“少爺, 您已經看了一個時辰了, 快喝口茶吧, ”青梅打開窗,催促金堂起身, 看看外頭景致, “可彆壞了眼睛。”
金堂被冷風一激, 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不少,外頭花香透進屋裡, 金堂索性擱下書本,飲了口茶,起身走到窗邊。
自打李恪走後, 金堂徹底改了習慣, 不管是在河下村還是在家中,都很少再犯懶,偶爾看書入了迷,還要青梅時時提醒著才記得要休息。
“金堂,”牆外傳來六哥的聲音, “我們去玩雪, 你去不去!”
“不去,”金堂雖然十分意動, 但一想到昨日潘先生所言,他若好生學習,不用後年,直接明年就能下場一試的話, 又將這點心動給按了下去。
“行吧,那我先走了!”六哥又喊了一句,才離開。
青梅將新加了碳火的手爐塞進金堂手裡,道:“少爺學了這麼久,出去玩一玩也無妨。”
“那可不成,我同潘先生說了,等下旬開課,我上午要跟著東院學一段的,”金堂鼻子嗅了嗅道,“怎麼用了梅香餅?窗外梅花正好,這調製出來的香餅,怎麼比得上自然的清新氣。”
“碳火再好,也沒法子完全沒煙火氣,用香餅遮一遮,”青梅看見外頭梅花,心思一動,道,“這兩日梅開正好,先生也放了好幾日的假,少爺可要折兩枝給夫人送去?”
“呀!虧得你提醒我,”金堂這才想起自己已經有近一月沒回城,趕緊抱著手爐出了門,圍著院子裡的梅樹轉了好幾圈,才擇定了幾枝梅花,“這枝從這裡砍,送出去的時候小心著點,千萬彆傷了。”
金堂說完又道:“把剪子拿來,我要剪幾枝小的。”
金堂取花時,除了要撿好的,也格外注意梅樹原有的骨乾。如今這院子裡的幾株梅樹雖少了繁花似錦,卻顯得疏密有致,並沒破壞了整個院子原有的美感,便是最挑剔的文人,也說不出什麼不好來。
“還是咱們少爺懂得欣賞,”墨書道,“若換了我和玉書,隻會挑好的剪了、砍了,可剩下的,隻怕也就成了殘枝枯木,唯有拿去當柴燒了。”
“啊呀!”青梅扭頭仔細看了墨書一眼,笑著過來輕輕擰了一把墨書的臉,道,“若不是認真分辨過,我還道這說話的是玉書假扮的呢,平日裡笨嘴拙舌,怎麼今日這麼會說話了?”
“那是因為我說的都是實話,”墨書紅著臉道,“少爺的能耐,我和墨書再學上一輩子,也未必比得上。”
金堂聞言笑了起來,道:“這卻是假話了,什麼事情若潛心研究一輩子,那也得稱一句大師了。”
青梅和墨書對視一眼,見金堂有意在外頭多呆一會兒,都鬆了口氣,一人一句話,哄得金堂給他們講了好些插花的知識。
等到金堂不想轉了,那頭花木也差不多裝了車,玉書回來稟報過後,青梅草草收拾了兩本金堂正在看的書,幾人便一道回府去。
待到了府中,管家正是滿臉喜氣,見了金堂,忙拱手道:“金堂少爺回來得可巧,早先殿下的信才送回來呢!”
“果真?”金堂聽見這話,麵上顯出些激動之色,也不等後頭正指揮著搬東西的青梅,隻領著墨書玉書就往內院走。
管家一邊為金堂引路,一邊同他道:“可不是嗎,夫人和錚少爺才說要派人去河下村請您回來。這不,人還沒走呢,可見金堂少爺和我們殿下的情分,是老天爺都覺著好的,才能趕上這麼巧的事兒。”
這話聽得金堂高興,隨手從荷包裡摸了兩個金瓜子出來扔給他。
“謝金堂少爺的賞,”那管家眼見著到了院子外頭,趕忙停住腳步,高聲喊了一句,“金堂少爺回來了!”
丫鬟們聽見這聲音,爭相過來打起簾子。
因是內院,金堂將玉書兩個留在外頭。才進門,他顧不得解了身上鬥篷,就跑到了謝斕和徐氏等人麵前,道:“姐姐,我聽說姐夫寫信回來了,都說了什麼?姐夫一路可還順利?”
金堂穿著鬥篷進來,肩上的雪被屋裡的熱氣一蒸,竟都化作了水,把金堂肩上打濕了一片,連著腳上鞋麵的顏色也有些變了。
“順利、順利,”謝斕滿口應了,又趕忙指揮身邊的丫鬟幫金堂解了鬥篷,又去尋青梅,叫她拿一雙新鞋子來。
金堂隻覺身邊一陣香風環繞,熏得他頭暈,等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人解了鬥篷、脫了鞋,推在榻上坐著了。
謝斕和徐氏瞧見金堂暈乎乎的模樣,相視一笑。
金堂揉了揉額角,道:“娘、姐姐,我也就是一時忘記要先換了衣裳,何至於如此。”
“這和我們可沒什麼關係,”徐氏正了臉色,唇邊的笑意卻半點沒落。
金堂見狀,明智的閉嘴,母親永遠是對的。
謝斕這才同金堂道:“你姐夫說,他一路上快馬加鞭,已經到泰山了,皇上也早命欽天監送了吉日吉時去,如今隻等著封禪過後,他就早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