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爺,你糊歪啦,右邊再高一點!對,對對,彆動啦!”
金堂貼好春聯,從凳子上下來,便有一個紅色的炮仗衝進他懷裡。這是長平的長子,轉年就是八歲,已經取了正式的大名,喚作駿達,而他本人也像個小馬駒一樣,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活力。
金堂笑著把駿達抱起來顛了顛:“最近沒挑食,沉了。”
“娘說了,不能挑食,”駿達緊緊摟著金堂的脖子,悄悄和他打商量,“舅爺,爹娘說我們用了午飯就要家去,你和曾祖他們一起去我家好不錯啊?”
“那可不成,”金堂摸了摸他的頭發,也悄悄道,“我家有客人呢。”
“那好吧,”駿達蹭了蹭金堂的脖子,道,“娘說舅爺明年要去考鄉試,駿達祝舅爺一舉奪下解元!”
“成,謝謝駿達,舅爺努力,”不管能不能做得到,總歸是小孩子的美好祝願,金堂自然一口應下。
兩人一道貼完了春聯,親親熱熱的就要往裡走,便聽見身後有人喊道:“四叔。”
金堂停下腳步,果然見著謝嫦領了兩個丫鬟從小徑過來。
玉書站在金堂後頭,瞧見謝嫦左後方那個打扮不出彩的丫鬟疑惑片刻,不由得微微挑眉。
“這位……”謝嫦看著金堂懷裡的駿達有些遲疑,“莫非是長平姐姐家的駿達?”
金堂朝著謝嫦點了點頭,看駿達不認識謝嫦,便哄他:“這是你大舅爺家的姐姐,叫姨姨就成。”
駿達聞言從金堂身上滑下來,乖巧的行了個禮:“駿達見過姨姨,祝姨姨身體康健,事事如意!”
“好孩子,到姨姨這兒來,”謝嫦看著麵前的駿達麵上滿是溫柔的笑意,她從袖子裡取了一個繡著福娃娃的荷包,一看就是特意為駿達準備的。
金堂見謝嫦對小孩挺用心,也沒什麼惡意,便向駿達點了點頭。
駿達這才上前接過荷包,又嘴甜的說了幾句吉利話,才回到金堂身邊。
金堂讓墨書幫駿達捧著荷包,自個兒又把駿達抱起來,才同謝嫦道:“沒想在門口見著你,你的壓歲錢我給擱在娘屋裡呢,等會兒再給你。”
謝嫦一愣,倒是沒想到金堂還給她備了壓歲錢,一時有些恍然,道:“我都這樣大了,如何能再拿四叔的壓歲錢。”
金堂抱著駿達走在前頭,不在意道:“你再大也是小輩,我給了你拿著就是。也不獨是你,長平和駿達他爹也是有的。”
謝嫦慢慢跟在後頭,捏著手帕道:“既如此,我就舔著臉又收一回四叔的壓歲錢了。”
在進主院前,謝嫦道:“說來還有一事,侄女要向四叔道歉才是。”
“什麼?”金堂停下腳步,有些疑惑的看向謝嫦。
謝嫦身子向後側偏了偏,露出左後方的丫鬟才道:“這丫頭原是我母親身邊的丫鬟,來潁州前才給了我。平日我想著她是我母親身邊出來的,不忍苛責,不想竟太過縱容了她些。前些日子我叫她替我給四叔轉送年禮,沒成想竟出了大差錯……”
“都過去了,”金堂掃了那丫鬟一眼,心裡有數,對謝嫦道,“府裡規矩同從前在京中也無甚差彆,多注意些就是。不過下人就該有下人的樣子,你若覺得這是個祖宗,開春送東西進京,你把她還給大嫂,或是再換一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