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呂嬋來到書房外,輕輕敲了敲門。
“進,”呂元擱下手中冊子, 溫和的看向門口。
“爹, 我來尋兩本書看, ”呂嬋得了呂元的允許, 才去了書架處,尋了兩本遊記, 磨蹭了好一陣才把它們取下來。
“爹, 我拿了這兩本走, ”呂嬋抱著書來到呂元麵前, 隨意掃了一眼, 發現桌上冊子的字跡有些眼熟,試探性的問道, “這字瞧著挺好, 爹你這是收了誰家的功課?”
“尚缺幾分火候, ”呂元說著,看向呂嬋道,“我本無心再收徒, 奈何看了這許多功課, 倒覺得添一個有靈氣的弟子,也不是壞事, 權當日後能多個兄長護著你。”
“我有哥哥, 才不要哥哥呢, ”呂嬋紅著臉輕聲道。
呂元看在眼裡,道:“那我今日見過穎親王,還是拒了他的好。”
“爹, ”呂嬋急切的喊了一聲,連音調都高了幾分,好在她很快調整過來,道,“您收徒又不止是為了我,若對方人品又好,還才華橫溢,您若收了,反而是一樁美事。”
“我知道了,你去吧,”呂元看著呂嬋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不由得歎了口氣,“到底是大了。”
金堂與李恪是用過早飯後才出來的,兩人乘車到呂家時,時間恰恰好。
因呂元早說明白,今日不收徒,隻是看一看,兩人便沒帶拜師要用的東西,隻是帶了幾樣上門的禮物,多是書畫之類。
呂家比謝宅略小些,但與呂家毗鄰的,則是禦賜的鄱陽郡主府,兩相算下來,倒和穎親王府差不多了。不過郡主府是禦賜,鄱陽郡主過世之後,就要被收回去的。
金堂跟在李恪身後,心裡緊張,卻也不敢過多張望。
前頭引路的管家將金堂舉止記在心裡,方對李恪笑道:“王爺,請。”
按說李恪來訪,呂元是該到外頭迎一迎的,但今日李恪沒用親王依仗,隻當是私下出門,呂元便也隻當他是尋常訪客,僅在院外等了等。
“下官拜見王爺,”呂元正要行禮,便被李恪扶住。
李恪道:“今日不論這些,我不過是個領著小舅子出門的姐夫罷了。金堂,還不快來見過呂先生。”
方才瞧見呂元要行禮,金堂便趕忙向一旁避開了,此時聽見李恪的話,忙上前行禮,口中道:“見過呂先生。”
“倒還當不得這先生二字,”呂元讓金堂直接起身,問李恪道,“金堂是謝公子的字?”
“隻是乳名罷了,”李恪臉色不變,“他的字,怕還要呂先生費心。”
時下給人取字的人裡,以父母、師長、君主為主。李恪這麼說,便是把呂元放到了金堂師長的一類裡。
“未來的事,倒說不準的,”呂元沒有拒絕,卻也沒有認下,隻看向李恪道,“不過如今聽著,謝公子這乳名倒很有些意思。”
李恪聞言道:“是已故太夫人的期許,盼他一世平安富足。”
呂元點了點頭,沒再說話,而是請了李恪兩人進門去。
李恪與呂元相互謙讓著,坐在上首,以李恪為尊位,呂元次之。金堂自然立在堂中,等兩人坐下後才在兩人授意下坐了。
“我本無意收徒,但王爺誠心說情,我便答應讓你來見一見,”呂元也沒看李恪,繼續說道,“若你願意,可先在我這裡學上幾日,不過若是不合我心意,我也要把你退給王爺的。”
金堂知道呂元這是要做長期考察的意思,忙答應下來。來之前,李恪就已經和金堂說了,呂元收徒顧慮頗多,但呂元有大才,若能得他指點,便是最後無緣師徒,他也能學到不少東西。何況,不過短短幾日,他耗費得起。
李恪見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便同呂元告辭:“我還有些旁的事,金堂就拜托呂大人了。”
李恪說著,又看向金堂:“好生聽呂大人訓導。”
呂元有心先探探金堂的底,便點頭應了,又親自送李恪到院門處,才又領著金堂慢慢往回走。
“你能在塗州奪得解元,想來應是很有基礎與靈氣的。我前幾日看過你的功課後,整理了些書目,你得空了先看一看,”呂元同金堂說著話慢慢進屋,將一早準備好的單子給他。
金堂趕忙收了,又將自己的功課捧上前給呂元。
呂元收下功課,擱在一邊,又尋了不少問題讓金堂回答。
這些問題非常散亂,這一刻還是論語,下一刻或許就到了大學,再下一刻,又變成了朝中時事。
等呂元意猶未儘的停下時,已經到了晌午。
呂元麵上神色平淡,不過金堂私心忖度著,覺得他對自己應該是比較滿意的。
“沒想到你不止對朝中時事有些了解,連民生百態也能說上一些,倒是難得,”呂元的語氣緩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