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寵團寵的嫂子8(2 / 2)

薑歸看了看她,並不言語。

薛芳草兀自詛咒著,似乎在通過這種方式排解恐懼。

三個小時後,手術室大門開了,六神無主的薛芳草無意識揪住薑歸的手臂,在醫生宣告搶救成功時,薛芳草欣喜若狂,她衝上去抓住推車嚎啕大哭。

遠處的章四海猶猶豫豫地挪上來,他老早就過來了,卻不敢靠前,至於陳金花和章二河一直沒有出現。

“你來乾什麼,你還有臉來,你滾啊,你怎麼不去安慰你媽,你來這裡乾嘛!”薛芳草歇斯底裡地推搡章四海。

“你夠了,薛芳草!大丫不是沒事嘛!”章四海憤怒咆哮。

“這叫沒事!”薛芳草指著小腦袋被紗布嚴嚴實實裹起來的女兒,“是不是隻有死了才算有事!章四海你還是人嘛!”

章四海煩躁:“那你想怎麼樣?”

踢打著章四海的薛芳草怔住了,是啊,她能怎麼樣?就算陳金花差點害死了她的女兒,她又能怎麼樣?她們母女還得回去那個家,繼續伺候陳金花母女。因為她今天的大逆不道,陳金花這個老妖婆肯定會加倍報複她。

滅頂的絕望從四麵八方湧來,壓垮了薛芳草,她無力地癱坐在地上,眼淚不知不覺打濕整張臉,她怎麼這麼命苦啊。

薛芳草讓章四海進了病房,這是一種無奈的妥協。

送他們過來的章大隊長等人都走了,薑歸和他們一起離開。

“嘿,你力氣怎麼這麼大,居然一腳就能踹翻兩個人?”說話的是陪章四海兄弟來的章勝利,他是章二河的堂弟。雖然是堂兄弟,不夠章勝利對薑歸並沒有敵意。一來情分沒到那份上,二來章二河乾的那些事的卻挺讓人無語的,妹妹吃香喝辣兒女吃糠咽菜,一般人乾不出這種事。

薑歸就說我乾的那些話要是沒力氣也乾不了。

章勝利想想,好像有那麼點道理,不管是喂豬還是閹豬都需要力氣,再想想上次她把章二河摁著打。忽然覺得以前的章二河真辛福,以前薑慧被他打,那不是打不過是顧念夫妻情份。薑慧不顧念了,章二河就麻爪了。再看看離婚後,薑慧的日子那是越過越好,工作有了,人也越來越有精神氣,反觀章二河日子一團亂。

“要是章二河來求你,你可彆心軟回來。”章勝利偷偷摸摸做賊似的壓低了聲音,“看看大丫,你可彆想不開。”

薑歸笑了下:“傻子才回來。”

章勝利就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

走到醫院門口薑歸說我還要去買點東西,便和眾人分開,其實是繞了一圈又回到了醫院。

薛芳草木愣愣地提著醫院發的瓷缸子去開水房打水,神情灰敗,滲透出絲絲縷縷的麻木,身上那股子乾勁,沒有了。

薑歸知道被她那股勁頭被現實打掉了,就像曾經的薑慧和曾經的薛芳草。她們痛恨著章家卻又沒想過離開章家,她們不知道一個女人可以獨立養活自己和孩子。

薑歸去而複返就是想告訴薛芳草她可以。至於信不信,那就是薛芳草的事了。她信,自己就當做了件好事,還能讓章家少一頭老黃牛。

薛芳草望著薑歸,麻木的眼底浮現羞愧和難堪,她彆過了眼,“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居然就這樣原諒了章四海?”

薑歸沒有回答是與不是,而是問:大丫後續的治療還需要好幾百塊錢,這錢你覺得陳金花會痛快給嗎?”

薛芳草身體劇烈一顫:“她敢不給,我家大丫要是有個好歹,她就是殺人犯,要坐牢的。”

薑歸:“要是死不了,隻是身體虛弱各種小毛病呢?”

薛芳草張了張嘴,臉上漸漸被恐懼籠罩,做了這麼多年婆媳,她怎麼可能不了解陳金花。對陳金花而言,隻有她女兒是寶貝,其她女孩兒都是賠錢貨,多吃一口番薯都是浪費,她怎麼可能願意花那麼多錢在大丫身上,莫說是大丫,便是長孫狗蛋兒,陳金花都未必舍得。

陳金花願意簽那張借條,那是因為怕成了殺人犯,可要是大丫死不了隻是活著遭罪,陳金花才不可能願意花錢治療大丫。

薛芳草如墜冰窖,上下牙齒劇烈打顫。

還沒蠢到底,薑歸接著問:“我帶著孩子們走了,家務全部堆積到你和大丫身上,等驢蛋兒長大,再加上一個驢蛋兒,或許還有你以後的兒子女兒。你就打算帶著你的孩子一輩子給章家當牛做馬,讓你的兒子女兒當章思甜的丫鬟小廝?”

薑歸的話宛如一柄刀,割開皮肉,穿透骨髓,紮進薛芳草的心臟,沒有一個母親願意自己的兒女低人一等,可她沒辦法。

“我不想,可我有什麼辦法,我沒你那麼好命,有一個疼你護你的爹媽兄弟,你離了婚還能回娘家,娘家會幫你照顧孩子,還能給你安排工作。我要是離了婚,我娘家絕對不會收留我!”這一刻,薛芳草甚至討厭薑歸,討厭她把不堪的真相攤在光天化日之日。

“我是靠了娘家,但是我也靠我自己。你沒有娘家可靠,可你還有你自己,你有手有腳能乾活,苦是苦了點,但是也不會苦過現在。就算你留在章家,章四海掙的那點養活了他自己之後,有多餘的也是進了章思甜嘴裡,兩個孩子一直都是在吃你掙出來那份。可你們還得做全家的家務,你們母女就是章家免費的保姆。”

薑歸看著薛芳草,“我當初就是想通了這一點才離的婚,不離婚,章二河也不會幫我養孩子,反倒是我在養他們還吃力不討好地伺候他們!這麼一想,我真覺得自己在犯賤。離婚其實也沒你想象的那麼難,隻要你自己硬氣能把日子過好,誰敢欺負你嘲笑你。”

薛芳草心亂如麻,神色不斷變化。

薑歸知道她不是不心動,怎麼可能不心動,但凡有第二路走,誰願意留在章家這個鬼地方當牛馬。

“其實現在你是最好的機會,大丫被陳金花打成重傷,隻要你去告,她肯定要坐牢。”

法盲薛芳草難以相信:“坐牢?親奶奶打傷了孫女能坐牢。”

薑歸就覺得普法教育任重而道遠:“當然能,這又不是舊社會,家裡長輩打傻了晚輩都天經地義,新社會人人平等,奶奶打傷親孫女,隻要傷勢嚴重你願意去告,一搞一個準!”

“我要是去告了,陳金花能坐多久的牢!”從聲音到神態薛芳草都透出一股迫不及待來,然而不等薑歸回答,她就搖頭:“不能,我要是去告陳金花,我就沒法做人了,我會被唾沫星子淹死,還有章四海,他會打死我的,不行不行!”

要是薑歸,她肯定不會放過陳金花,她才不管外麵的流言蜚語,誰敢在她麵前嗶嗶她就敢堵上他的嘴。她更是知道未來走向,知道自己早晚要離開這個封閉的小地方去外麵發展,就更不會在乎這些輿論。

不過她能理解薛芳草,在這個時代這個地方,薛芳草要是告了陳金花,她和幾個孩子的生活將步履維艱,這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薑歸沒勸薛芳草去告陳金花,而是告訴薛芳草可以借題發揮,威逼章家賠錢離婚放棄孩子。

薛芳草呆住了,愣眉愣眼望著薑歸。

薑歸慢悠悠道:“章家三個兒子可都是大孝子,怎麼舍得親媽去坐牢,在他們眼裡,他們老娘是無價之寶,你完全可以獅子大開口,要錢要自留地要房子要孩子,隻要他們能做到他們肯定會答應。”

錢從哪裡來,章五洋啊,可章五洋的工資一半定期彙給陳金花,逢年過節還會再彙錢。她打賭,章五洋是個口袋空空的窮光蛋,他籌錢的辦法不外乎是杜愛華或者戰友,杜愛華能忍?

作者有話要說:雙節快樂!!!

這一章發101個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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