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驚夢(1 / 2)

當皇後失去記憶 桑狸 6895 字 7個月前

一片尷尬的寂靜。

寧嬈摸了摸高挽的發髻,輕咳一聲。

“陛下……文淵閣今日有一批文書需要處理,臣先行告退。”裴恒隻愣了片刻,就跟沒看見寧嬈似得,轉身朝江璃說道。

江璃沉靜道:“好,愛卿先去吧。”

裴恒端袖揖禮,連退數步,轉身時朝寧嬈躬了躬身,鎮定地離殿。

這一連串風輕雲淡的君臣對白下來,好像沒那麼尷尬了……

寧嬈在江璃悠悠的視線裡慢吞吞走出來,挽起袖子彎了腰想將屏風扶起來,奈何禕衣的臂袖太過冗長,質地幽潤膩滑,根本挽不住,一使力便垂了下來差點把寧嬈絆倒。

她踩著臂袖踉蹌了幾步,落入一個堅實溫暖的懷抱裡。

“你這又是在乾什麼?”江璃的嗓音幽潤,帶了一絲無奈和幾乎難以捕捉的嗔責。

寧嬈將拖遝的綢裙撥回來,懊惱道:“我沒想偷聽的,隻是有些事想問問你,剛才聽到聽到你們在說我的事,就聽了一句。”

“真真的隻有一句。”

江璃輕歎了一聲,摟著她將她送到正椅坐下,自己撫著憑案而站,垂眸看她,溫聲說:“你有什麼想問我的?”

寧嬈忙將那雙蛇鐲子拿出來,在江璃眼前晃了晃:“玄珠說這是你送我的,你為什麼送我這個啊?”

江璃凝著那鐲子看了一會兒,幽邃的曈眸中神色難辨,仿佛有什麼東西聚斂,又頃刻間煙消雲散,他笑笑:“這是你問我要的,你都開口了,難道我對你還會吝惜一個鐲子嗎?至於你為什麼要,你沒說,我也不知道。”

說完,緊盯著寧嬈的臉,不放過她麵上流出的絲毫表情。

寧嬈隻是困惑地搖了搖頭,擺弄著金蛇的尾巴,嘟囔道:“真奇怪,不過就是兩條蛇……”

“不是兩條。”江璃道:“是三條。”

他將鐲子拿過來,指給寧嬈看,原來兩條大蛇的中間藏著一條小蛇,緊緊依附於大蛇的腹部,不仔細看是很難察覺的。

寧嬈奇道:“就這鐲子的形狀而言,兩條足夠了,為何還要畫蛇添足,難道雲梁的金子多的用不完嗎?”

江璃將鐲子給她戴在腕上,道:“因為雲梁有一個說法,凡是雙數寓意不祥,所以做什麼東西都是單數,不信你數數鐲子上的蓮花,也是單數。”

寧嬈數了數,果真是單數。

她低頭看看鐲子,又抬頭看看江璃,覺得他也挺奇怪的。

朝野上下乃至普天下都知道他厭惡雲梁,可是他卻能對雲梁的細微小事都知道的這麼清楚,想來是對雲梁仔細鑽研過的。而且說起來時語調平靜,根本聽不出什麼明顯的憎惡。

難道是因為他胸懷寬廣,根本沒將往事放在心上。

若真是這樣,寧嬈倒有些佩服江璃。因為若換做是她,還是幼童時被人那般陷害折磨,長大了有權柄在手一定要把當初陷害過她的人碎屍萬段才解氣,關於那人的一切都得深埋塵土,再也不要翻出來。

她抿了抿唇,他看上去這麼矜貴沉靜,好像沒什麼東西能牽動他的情緒,可細想來其實也是一個可憐人。

她將袖子垂下來,把鐲子擋住,複又仰頭看江璃。

“還有什麼想問的?”

寧嬈甜甜地笑了笑,帶著些討好意味,生怕他不耐煩,輕聲輕調地說:“我中毒之前我們是不是吵過一架啊?”

江璃神情一滯,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嘿嘿,為什麼?”她笑得更加燦爛,她雖然打不過江璃,但敢跟他吵,就說明自己在氣勢上還沒有慫到底。

江璃上下掃了她一眼,“我忘了。”說完,斂起衣袖轉身就走。

啊?寧嬈踉蹌著跟上,拽住他的胳膊,不死心:“這才幾天的事,你怎麼可能忘了?你跟我說說嘛,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哪家夫妻平日裡不吵架啊,我爹跟我娘就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完過後也就沒什麼了。這要是都悶在心裡,什麼都不說,那才是有問題呢。”

江璃倏然停住腳步。

寧嬈卻沒穩住,撞在了他的後腦勺上,摸著鼻子幽怨地看他。

他神情恍惚,目光縹緲,些許複雜地看向寧嬈:“都悶在心裡不說,才是有問題?”

寧嬈沒耐煩地點了點頭,心想他又抽什麼瘋了?

江璃緘默了一會兒,轉而笑著搖了搖頭,“還記得我跟你說的春祭嗎?今日禮部會來送禮冊,你就做出一副嫻熟於心的樣子,讓他們喝盞茶就走。晚上我會來教你,還有……”他頓了頓,道:“景怡回京了,明日要去祈康殿向母後和你請安,你明天要早起梳洗,不許賴床。”

“景怡是誰啊?”寧嬈懵懂地問。

江璃道:“我弟弟,楚王江偃。”

楚王……寧嬈猛地反應過來,那不是灩妃生的兒子……

據說當年灩妃費了大周折把江璃趕出長安就是為了給自己的兒子鋪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終究與皇位緣鏘。

唉,又是一對被命運捉弄的兄弟,就像她和江璃是一對被命運捉弄的夫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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