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眼瞼發烏,滿是疲色,隨手將書信扔到龍案上,道“等把她抓回來再好好教訓,現如今最關鍵的是要派人去救她。不然,等她真把蠱室燒了,那幫雲梁人非得把她撕成八塊。”
“我去,我親自去。”寧輝掛念著寧嬈的安危,又料定羅坤已是強弩之末,漁關一戰不會再有凶險,便自動請纓。
江璃忖度片刻,道“這樣也好,朕派影衛前往,應能儘快趕到南淮。”
寧輝一聽江璃派出的影衛而非禁衛,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他心裡對於寧嬈的身世還是很在意的,不光在意,還極不願她的身世被公之於眾。
其實他有這樣的想法不過是作為帝王的謹慎、縝密,實屬正常。
寧輝強壓下自己這些堪稱無聊的遐思,朝江璃一揖,領著雍涼出去,準備馬匹。
待他們都走了,江璃從龍案上把那幾封書信拿起來,又仔仔細細地翻看了一遍,最終停在了那張孟瀾謄抄出來的藥單子上。
潦草數味藥,可他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
寧嬈裝病的第四天。
她喝了孟瀾給她開的藥,又裝模作樣地撫著胸口在床上長籲短歎了一番,終於把那些名為來探病實則來探她虛實的長老們對付走了。
她未施粉黛,隻素淨著一張臉披了外裳出去。
大雪覆野,舉目望去白茫茫一片。她站在窗前看了一陣兒雪景,便見胥仲領著幾個隨從從山邊小道轉了出來,直往她這邊而來。
到底是沉不住氣了,要來看看她葫蘆裡賣什麼藥。
寧嬈按捺下心底的焦躁,反複告誡自己凝神靜氣,攏了攏外裳,迎了出去。
“聽聞公主身體不適,屬下特來探望,不知公主可有好些了”胥仲一臉的慈和笑意。
寧嬈抬手捂著嘴輕咳了幾聲“好些了,蠱醫說過再飲一盅要就大好了,定不會耽誤明日開蠱室的。”
一聽她主動提及蠱室,胥仲的臉上不自覺流出滿意的神色,他點了點頭,客套道“公主若是身子不適,可千萬不要勉強,蠱室嘛,遲幾天再開也無妨。”
寧嬈心道,遲幾天遲幾天你還不知又會生出什麼陰謀詭計。
所謂夜長夢多,寧嬈明知他是虛意,還是道“不必,事關雲梁複興,我心中也掛念得很,這蠱室如果要開還是儘早吧。”
胥仲聽她這樣說,倒是吃了一驚。
“我本以為公主會不讚同開蠱室,畢竟孟氏留有祖訓,非王脈嫡嗣不得開”
寧嬈淺淡一笑“大哥失蹤多年,杳無音訊,是不是還活在這個世上都不一定,何必死守著祖訓不放呢如今雲梁這情形,能搏一搏便放手搏一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