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尚主啊(1 / 2)

“沈雲毅!”賀明玉怒喝道, “你立刻跪下跟公主道歉!並保證痛改前非!不然的話,我一定將你做的事告訴皇上、皇後娘娘!”

他做什麼了?怎麼就要下跪, 還痛改前非?沈雲毅氣得臉都猙獰了, 但他看著雙目噴火的賀明玉,看著滿眼指責的眾位公侯千金們, 再看看身後麵帶疏離的同窗們……

深吸一口氣, 撩起袍子, 向羅衣跪了下去。

“我沒能保護好公主,叫公主受到這樣的委屈, 是我無能,我願意下跪。”

他跪得筆直,脊梁骨直直的,看著羅衣說道:“可是公主手臂上的傷,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希望公主向大家說明白。如果是我弄的,我立刻撞死在這。如果是彆人,他敢傷害公主, 我必叫他知道什麼是上下尊卑。”

他字字清晰, 口吻堅定, 眼神清亮而執著,叫不知情的人看了,以為他是被冤枉了。

羅衣心下暗歎,此人的狡猾遠超常人。

她許久沒有眨眼睛,眼裡的淚水早已充盈, 此時一眨眼,淚水便落了下來。

她聲音顫抖著,上前去扶他:“沈郎不要這樣說。你快起來。”

“公主不把事情說清楚,我不敢起來。”沈雲毅避開了她。

他雙目直直看著她,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他對她露出怒氣、威脅:“請公主說清楚,既懲了惡奴,也還我一個清白。”

“你少假惺惺了!”賀明玉雖然沒看見他的小動作,但卻十分維護羅衣,她上前把羅衣拉到自己身後,朝沈雲毅冷笑,“公主府的下人,都是伺候公主多年的老人了,誰會待她不敬?有皇上和皇後娘娘看著,誰敢待她不敬?就是你,你還不承認,跟我去皇上和娘娘麵前分說!”

沈雲毅不說話,他抿著唇,隻朝羅衣看過去。那副神情,任誰見了,也都覺得他是冤枉的。

“不是他,不是。”羅衣掙開賀明玉的手,展開雙臂,攔在沈雲毅的麵前,她背對著沈雲毅,一副維護的模樣,對賀明玉道:“都是我,是我自己弄的,不關沈郎的事,你不要問了,好不好?不要帶沈郎去見我父皇、母後。”

沈雲毅跪在她身後,聽到這番話,氣得肺都要炸了!

本來就不關他的事!跟他沒關係!她這樣說,叫人覺得她受了委屈還不肯說,對他一副癡情,寧可咽下委屈也不願意定他的罪!

什麼東西!什麼玩意!她憑什麼這麼說話!

“盈盈,你……”賀明玉一臉複雜地看著羅衣,有震驚,有失望,有痛心,最終全都轉為隱忍,她繞過羅衣,走到沈雲毅的麵前,從牙縫裡擠出來道:“好!好你個沈探花!你隻管哄著盈盈罷!你等著,我這回饒了你,下次可不會再饒你!再叫我看到你欺負盈盈,你等著!”

說完,她氣得宴會也不參加了,道了聲告辭,就氣呼呼地走了。

其他的小姐妹們見狀,也都到沈雲毅的麵前,說了幾句話。

“盈盈雖然單純,可我們不好糊弄。你再對她不好,叫我們看見,不會饒過你。”

“這次是我們撞見了,饒你一回。下回叫皇上和娘娘知道了,仔細你的項上人頭。”

“你好自為之!”

她們跟羅衣道了告辭,相攜離去。

沈雲毅請來的那些同窗,也趁機道了告辭。臨走之前,也都勸他好好照顧公主,彆粗心大意,叫人欺負了公主,他還不知道。

雖然他們是向著他說話,但心裡未必如此以為,沈雲毅從他們的眼中看出來避之不及,氣得胸口疼。他強忍著,好脾氣地送他們離開了,然後開始跟羅衣算賬。

“你怎麼回事?!”他衝她低吼,“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亂說話?!”

羅衣仰頭看著他,訥訥地道:“我沒有亂說話啊。我一直都不願意多說話,你看我被她們叫過來,不管他們怎麼問我,我也沒有說幾句話。”

沈雲毅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那時候你該說話!你該說話,你不明白嗎?你要幫我解釋!”

“我幫你解釋了啊。”羅衣一臉委屈地道,“我說了,不關你的事,讓他們彆再追問了。”

沈雲毅這下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煩躁地在屋裡走來走去,腳步重重地落在地上,發出“咚咚”的聲音。

一連走了好幾圈,他才回到羅衣的麵前,臉上被煩躁和氣怒填滿:“你是故意的?該說話的時候,你不說話。不該說話的時候,你似是而非,叫大家全都誤會我!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她是故意的!

不然,怎麼有那麼恰好的事?他自己是乾這個的高手,因而怎麼也不肯相信這是巧合。他翻過來調過去地琢磨,隻覺得如果換了他,也不可能做得更好了——所以她一定是故意的!

“你拆散我和林氏,非要嫁給我。嫁給了我,你又不肯和我圓房。在外麵,還說各種似是而非的話,毀我的名聲。竇盈盈,你到底想乾什麼?!”他一邊說著,一邊朝她逼近。

他眼中閃動著駭人的陰沉,似是黑洞裡走出來的龐大野獸,犄角慢慢露出,龐大的身軀也逐漸顯露出來,要將麵前的人連皮帶骨地吞掉。

羅衣仰著頭,露出脆弱和惶然的神情,她迷茫地看著他,嘴唇顫抖著,好半晌才擠出一點哭腔:“我沒有呀……”

她聲音軟綿綿的,一點兒殺傷力也沒有,好似最綿軟無害的小綿羊,任人宰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