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貪婪上頭,才想出那樣一個主意。
“不怪你怪誰?你自己說,她傻不傻?你當初一個眼神就把她哄住了,現在怎麼回事?給你的藥,你也沒用上,莫名其妙就栽了跟頭!”林氏尖聲道。
“閉嘴!滾出去!”沈雲毅煩了,猛地拉起被子,蓋住了頭。
林氏冷冷一笑:“你下次自己熬藥!”
她走了出去,沈雲毅猛地掀開被子,露出一張猙獰的臉。
他從頭到尾,翻來覆去地想了無數回,就是不知道怎麼失手的。
流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把沈雲毅的翩翩君子的皮扒了個乾乾淨淨。人人都知道,他攀權富貴,哄騙公主,做了駙馬。又不知足,跟前妻藕斷絲連,把公主的真心扔到地上踩,既無恥又虛偽,簡直罪無可赦!
這種人怎麼配做探花?一時民情激憤,要求革除沈雲毅的探花功名,不許他汙蔑讀書人的名聲。
沈雲毅從風光無限的探花,到人人羨慕的駙馬,再到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可謂跌宕起伏。
羅衣這幾日,可謂心情舒暢。她成功洗白了竇盈盈的名聲,現在人人都說她單純,才被沈雲毅那種人渣哄騙。又說她至情至性,為愛不顧一切。還說她心地善良,即便被沈雲毅欺騙,也沒有對他打擊報複,實在是心地寬厚,有一國公主的心胸。
至於當初她搶人夫君?在她當眾宣讀聖旨之後,就沒有人再提了——她都當眾認錯了,還想叫她怎麼樣?
她現在成了人人同情的單純、善良、大度、癡情的公主。因著沈雲毅“不行”的名聲,她的閨譽並未有損,如今對她示好的青年才俊不知凡幾,皇上和皇後都要她再挑一個做駙馬。
可惜她陽壽不久,沒必要禍害好人家的男子,便以心中傷情婉拒了,隻說過些時日再提。如此一來,皇上更加厭惡沈雲毅,果然“順應民情”,革除了他的功名,並勒令他子子孫孫永不許讀書科考。
賀明玉和一眾小姐妹也隔三差五來看望她,尤其是賀明玉,每次都帶了蔣嶸做的點心、零嘴,說著各種有趣的事,哄她開心。
羅衣的小日子過得彆提多滋潤,聽到沈雲毅居然上門求見,驚訝得挑起了眉頭。
“他還敢來!”如意一臉怒色,“公主,叫人把他打出去?”
羅衣輕輕一笑:“不,我要見見他。”
他不死心?正好,她也不滿足。
這個混賬害了一個單純善良的女子一生,就這麼放過他,太便宜他了。
之前是因為竇盈盈沒有說如何報複他,而且皇上那裡也記了名,她才沒有多加舉動。現在他找上門來……
沈雲毅跪在公主府外,一臉癡容。
“那日的事,是一樁誤會。我不在乎名利,可我在乎公主誤會我。所以,今天我來了。”
隨著他在府外一跪,很快引得路人圍聚過來,對他指指點點。
“什麼誤會?都被捉奸在床了,哪來的誤會?”
“說什麼不在乎名利,真是可笑。被皇上革除功名之前,他怎麼不來說‘誤會’?”
聽到這些指指點點,沈雲毅的臉色沉了沉,他咬了咬牙,一狠心道:“公主知道我,我……我不行,根本沒辦法行房事。那日公主在屋外,聽到的動靜,實屬一場誤會。”
一句話落,頓時人群中嘩然。
“是啊,他不是不行嗎?怎麼能跟林氏有私?”
沈雲毅當眾說出這句話,也是下了狠心的。他現在什麼也沒有了,不怕再失去這一樣。再說,隻要哄得公主原諒他,失去的這些東西,他自會一樣一樣找回來。
“何況,林氏懷著身孕,我怎麼可能跟她有牽扯?”他又道,“我已跟林氏和離,便不該再跟她私下見麵,不該再牽掛她,是我的錯。”
他從羅衣那裡學到一個道理,不管做了再大的錯事,隻要肯道歉,這錯處就減輕了三分。
他認了錯,又道:“公主,你見我一麵,聽我解釋清楚,隻要你肯聽我解釋,哪怕你仍然不肯原諒我,我也認了。”
他說到這裡,潸然淚下。
他病了這些日子,整個人形銷骨立,瘦得仿佛風一吹就倒。這般動情落淚,周圍的人群看在眼裡,多多少少有些動容。
“該不會真是誤會?”
“他又不行,怎麼跟林氏有私?”
“他現在瘦成這樣,可見那日的事對他是一場打擊。”
“他的功名都沒有了,也跟公主和離了,就算公主原諒他,也沒有半分好處,他何必來呢?”
“看來他對公主當真有幾分癡情。”
人群中響起竊竊私語。
人心善變,早先有皇上、賀明玉的人在其中引導,才逐漸形成一邊倒的勢頭。如今被沈雲毅一跪、一哭、一番自毀,心中便動搖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送上。
感謝仙女“冷酷無情康納醬”、“歿世ヽ瓶子”灌溉營養液,=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