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涕淚橫流,好不可憐的模樣。
羅衣打量了他一會兒,忽然低頭去翻行囊。片刻後,她拿出一麵小鏡子,豎在他的眼前:“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又醜,又醜,又醜,你叫我怎麼原諒你?”
原諒她詞彙匱乏,此時隻能想得出“醜”這個字來形容他的模樣。
方旭之看到鏡子裡豬頭一樣的臉,愕然片刻,隨即羞憤交加,他氣得渾身微微顫抖起來,緊接著身子一僵,竟然嘔出一口血!
“你,你——”他直直瞪著羅衣,眼裡滿是怨恨,“冷如霜,你好狠的心!”
都到了這時,她居然還羞辱他!
不遠處,王鶴見師姐拿出什麼放到方旭之的麵前,登時大驚:“師姐!你彆被他騙了!他不安好心!他說什麼你都不要聽!”
唯恐羅衣被方旭之哄住,再一時心軟,把他給放了。
羅衣莞爾,看著方旭之道:“你也聽到了,小師弟怕我心軟,不讓我聽你說話。”
她本來也沒打算聽他說話,支開王鶴,是因為她有一句話對他說:“方旭之,有些事,你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可以瞞過所有人。但,天知,地知,你知,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旭之的瞳仁一縮:“師姐在說什麼?”
“我在說,你做了什麼,就會有同等的回報。”她對他展開一個豔麗絕倫的笑,“等著。”
回報?什麼回報?方旭之看著她豔麗之極的笑,腦子裡漿糊一般,怎麼也想不明白她的話。
不多時,萬斬風帶著掌門來了。
“師父。”羅衣站起身,向掌門行禮。
王鶴也跑過來:“掌門!”
掌門對他們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躺在地上,已經看不出原本模樣的方旭之。
他眉頭緊鎖,最終沉沉歎了口氣:“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方旭之還能說什麼?萬斬風在一旁親耳所聽,他是無論如何也狡辯不了的。
想著掌門的心慈,方旭之大哭不止:“師父,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我是一時糊塗,豬油蒙了心,我再也不敢了,求師父饒命!”
“你本來也罪不至死。”掌門歎了口氣,說道:“廢除武功,趕出師門!”
方旭之雖然有意謀害同門,到底沒得逞,罪不至死。這樣懲罰他,已經算是重的了。
“求師父不要廢除我的武功!師父再給我一次機會!”方旭之早已猜到自己的下場,可現在聽到,他仍是不能接受,哭得愈發淒慘起來,“師父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掌門搖搖頭:“饒了你,如何對得起霜兒?叫門中弟子如何心服?”
到底是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原以為是個好的,突然發生這種事,掌門心裡也不好受。
他半跪在方旭之的身邊,伸出手,疾點他各處要穴。
“不要!求師父不要廢除我的武功!”方旭之淒慘大叫。然而隨著掌門的手指點下,他隻覺穴位劇痛,功力飛快流失。很快,他穴道破損,此生再也不能習武。
痛悔,方旭之此時才明白,什麼叫悔不當初。如果他沒有送出那隻匣子,他就還是嵩山派的三大弟子之一,出行在外,多受敬重。如果他再謹慎一些,不要那麼得意忘形,他就不會被發現,就不會被廢除武功。
武功被廢,暗器也沒有了,他往後還如何行走江湖?弱肉強食,他要如何立足、謀生?
“師父,求師父不要趕我走。”他最後哀求地看向掌門。
掌門狠下心不看他,站起身,對萬斬風道:“餘下的你安排。”拂袖離去。
萬斬風到底還念著幾分同門情誼,把方旭之扶起來,給他包了幾身衣服,又塞了些銀兩,才叫小弟子送他下山。
然而,走到山腳下,許許多多的弟子們從道路兩側鑽了出來。
“謀害大師姐,還想好好離開?”
他又被一頓好打,衣服被搶了,銀子也被搶了,留給他的隻有一根枯樹枝做的拐杖。
“呸!快滾!”
臉上挨了一口唾沫,方旭之麵色沉沉,忽然狂笑起來:“好!好!好個嵩山派!你們且等著……”
不就是失去武功嗎?反正他本來武功也不好!暗器,才是他的護身之道!思及什麼,他眸光越發陰沉,拄著枯樹枝,踉踉蹌蹌地離開嵩山派的範圍。
因著方旭之的事,羅衣耽擱了一個時辰才動身。
此處離汕州有半個月的腳程,她一路星月兼程,提前三日來到汕州。
打聽了那個魔頭的行蹤,羅衣提著劍,直直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奉上~日常求誇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