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挎了菜籃子,一手牽了羅衣,出了門。
走得遠了些,羅衣便誇他:“你真機智!”
方儘便道:“妻主已經清醒了,早晚要對母親和父親說的,與其到時忽然說出來,不如這樣先透露幾分,叫母親和父親有個準備,也免得乍驚乍喜,母親和父親受不住。”
他說完,忽然又有些懊惱失言。他說得太多了,妻主會不會覺得他在教訓她?
正緊張著,就聽到羅衣誇讚他道:“不錯,你考慮得很是周到。”
妻主沒有惱他多嘴,還誇讚他了?
方儘一時間有些呆。
隨即他想起來,妻主今日總誇他,誇了好幾回了?
誇他繡功好,誇他脾氣好,誇他性格堅毅,這會兒又誇他周到?
他忍不住有些小小的雀躍。難道,他真的這麼好?緊接著,母親、父親、姐姐的樣子在腦中浮現,他微微翹起的唇又壓了下去。
他並不那麼好,他一點也不好,但凡他有一點好處,母親、父親、姐姐都不會那樣對他。
是妻主才醒過來,沒見過太多男子,才覺著他好。
他根本不好的。
一時間,眼神黯淡下來。
羅衣沒注意到他的情緒。她看著街上行走的男男女女,覺得很有意思。
入目所見,皆是穿著打扮都很精致的男子,挽著自己的妻主,行走在街道上。而他們的妻主,穿著打扮也很鮮豔奪目。
男男女女,都穿著講究。哪怕是家庭條件不怎麼好的人家,穿著打扮也整潔乾淨,沒有一個邋邋遢遢。
男人的骨子裡是有些惰性的,並不注重儀表打扮,但是低下的社會地位讓他們不得不收拾自己的儀表,以討好自己的妻主。
市井容貌非常好。
她覺得有趣,一時看得入神,沒注意到旁邊方儘的眼神越來越黯淡。
妻主總是盯著其他的男子看,是覺得他們都比他好嗎?
他看看那些挽著妻主手臂的男子,他們穿著鮮豔講究的衣裳,儘職儘責地給妻主拎著菜籃子,拿著妻主剛買的衣裳、首飾、吃食等,與妻主熱情說笑。慢慢的,他垂下了頭。
他的嘴巴不甜,也做不出那樣討喜的姿態。妻主會覺得他無趣嗎?會不會很快就不喜歡他了?
他忍不住想,他不該帶她出門的。不出門,她就不知道還有那麼多不一樣的男子,也就無從比較他和旁人。
可即便他不帶她出門,她又不是個傻子,怎麼會永遠都不出門?
她早晚要出門的,早晚要知道這天底下還有那麼多嘴巴甜、討人喜歡的男子。
一時有些懷念,那個真正的傻妻主。如果她還在就好了,他根本不必擔心失寵。
當初知道自己要嫁給一個傻子做夫郎時,他不知道多高興。他不用逼著自己嘴巴甜,不用挖空心思地討好人,隻用認真照顧她的起居就好了。
他一度認為這是上天對他的垂愛,才賜他這樣一段好姻緣。
然而好日子隻過了半年……
眼底浮現一抹堅毅。半年時光,已是上天的垂愛。他不能奢望過多。
何況,現在的妻主雖然不傻了,卻也沒有多麼難伺候。
除了,除了愛看其他的男子。
方儘垂著頭,不去看身邊的羅衣,隻帶著她往賣菜的街道走。
“妻主晌午想吃什麼?我買回家給你做。”他指著賣菜的小攤販,終於抬起頭看向羅衣。
羅衣聳了聳肩:“都行。你做什麼都好吃,你隨便做,我都吃。”
話落,旁邊有個小攤販打趣道:“喲,這位小夫郎,你真是好福氣,妻主這樣寵愛你。”
方儘捏著臂彎上挎著的籃子,有些害羞,有些無措。
他不太適應彆人誇他。尤其,這人是他的妻主。在他想來,應當是他討好妻主,讚美妻主,偶爾獲得她的憐惜。
而不是這樣,她時不時誇讚他,倒好似她在討好他似的。
“妻主,你以後不要這樣了。”方儘有點不好意思,他猶豫了下,低頭在羅衣耳邊小聲道,“人家以為你夫管嚴,對你的名聲不好的。”
夫管嚴?羅衣差點沒被笑死!
“我說的是實話!”她一瞪眼,做出一本正經的樣子來,“你做飯就是好吃!我從沒吃到過比你做的更好吃的飯!”
方儘無奈極了。他心裡說,那是因為你從來沒吃過彆人做的飯啊!自你有意識後,吃的都是我做的飯啊!
但這是外麵,他不好解釋,那樣會讓妻主沒麵子的。
隻好不好意思地笑笑,蹲下去挑菜。
旁邊的小攤販都打趣他:“這位小夫郎,你哪家的啊?跟誰學的廚藝?”
“小夫郎怎麼哄的妻主,叫妻主這麼喜歡你,在外麵給你撐麵子?”
方儘並不是很擅長跟人打交道,他微紅著臉,把自己挑的菜遞過去:“麻煩你稱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叒是我!!我叒來收割你們的晉江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