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完全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不安,身後那條不再那麼禿的小尾巴都晃來晃去,由於地方太小甩不開,全都啪啪啪甩到他的爪子上。
緬因經常對這隻心理活動過於豐富的小貓感到無奈,已經對她時不時抽風、又自己替自己覺得羞恥的行為習以為常。
被睡著的小貓啃幾口耳朵在他看來完全不算什麼。
畢竟本來對方在他尾巴裡睡得好好的,被自己又偷偷挪了上去。
小貓就算拿他的腦袋磨牙,那也是自己慣出來的,抱怨是不可能的,大佬很樂在其中。
他們倆腦子裡的想法實在相距甚遠,洛枝打定主意要跟大佬“分家”,撅著屁股爬起來,她回頭叫了叫還不想起來的緬因。
:乾飯乾飯,乾完飯還有大工程要乾。
什麼是大工程?
對小貓接下來要做的“大事”一無所知,大佬是隻不能讓孩子挨餓的貓,就算覺得窩裡還有餘溫不想動,也在對方跑回來叫自己之前起身。
雖然看到大佬跟自己撈上來的銀白色小魚,某個不怎麼友好的夢中畫麵又重新在腦海中浮現,洛枝用腦子裡的小人使勁揮揮揮,把畫麵揮跑,用遠超平時的速度吃完自己的魚。
吃完之後還催促大佬也快點吃,他們還得去老太太家送魚。
今天的小貓做事比平時麻利多了,叼起魚之後竟然還難得撒腿跑了一段。
隻不過跑了沒到兩百米就得停下歇歇,平均下來速度還是跟走路一樣快。
大佬看著小貓同時叼兩條小魚這麼艱難,全部接過來自己替對方帶著,小貓隻負責走路。
洛枝幾乎是瞬間就輕鬆了,她活動了活動發酸的腮幫子,想不通為什麼以前大佬能叼著自己麵不改色走那麼多路。
她的貓蘚好了之後,想到不能天天來老太太院子還覺得有點空虛,結果為了攢存糧還是每天都堅持來報道。
跟之前的生活沒什麼兩樣,還是能每天都能被阿婆摸摸小貓腦袋,看看日益健壯的三花幼崽。
老太太也習慣了他們天天來串門。
最近這段時間老虎貓和藍眼睛小貓總是叼著魚來,走廊下用繩子掛起來晾曬的小魚乾都掛了好幾串,洛枝每次來都要數一數。
假如進入深冬找不到食物,他們來老太太家一天吃兩頓,她自己一頓吃兩條,大佬一頓吃五條,加起來一天就要吃十四條,好像存糧速度還遠遠不夠。
估計到時候就不能奢侈的一日兩餐了,縮減為一天一頓。
隻吃一頓的話分量要多一點,她一頓三條,大佬一頓六七條,洛枝算著算著就歎了口氣。
除非這個走廊裡掛滿他們的小魚,貓貓的整個冬天才能踏踏實實過完。
看來不能局限於撈魚這一條出路了,洛枝想著等天氣好的上午去田裡看看能不能逮到田鼠,或者上樹掏掏鳥蛋......以後不比現在,到時候就算是大黑耗子都得閉著眼睛下嘴啃。
數了幾遍自己的小魚乾,怎麼數都覺得好像比他們帶過來的多。
洛枝目光看著還在串魚的老太太,心頭一暖,肯定是阿婆猜到他們最近頻繁過來是在攢過冬糧食,偷偷幫他們加了幾條。
小貓跑過去就對著老太太一頓蹭。
平時雖然也會被小貓蹭幾下,但都是矜持乖巧禮貌的淺蹭,沒有現在如此熱情。
在被小貓主動貼貼的時候,老太太都有點受寵若驚,把手放下去對方就蹭手,換成另一隻手對方就蹭另一隻。
“小咪長大之後越來越黏人了,跟老虎貓真是一點都不像。”
阿婆戴著老花鏡看不遠處的緬因,對方正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他們,金色的眸底裡還透露出一絲,羨慕?
對,沒看錯,就是羨慕。
小貓撒嬌常有,這麼主動且熱情的時候幾乎沒有。
尤其是發現自己已經四個月大了,應該有點大貓的樣子。
雖然還是會在央求自己的時候蹭蹭貼貼,就是從來沒有過這麼究極黏貓的時候。
大佬懷疑人類身上有什麼讓貓不理解的魔力。
還沒等洛枝儘情揮灑自己對阿婆的感激之情,身後的大佬就走過來提醒她,該走了,還有大工程要做。
洛枝一下就想起來了。
對哦,她還要去找做新窩窩的材料。
她的窩要跟大佬的並排擺在一起,怕換了窩以後入睡又會變得困難,兩個窩窩必須挨得近一點,最好是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或者對方可以從窩裡把尾巴伸過來讓自己夠得到。
但她隻是一隻小貓咪,根本蓋不了什麼能遮風避雨的磚頭窩或者木頭窩。
洛枝想著去垃圾堆旁邊碰碰運氣,看有沒有什麼輕飄飄能拖動的塑料板,靠著大佬的窩窩搭個三角形,那樣也能湊合住。
實在不行,刮風下雨的時候她就隻能爬樹爬到屋子裡麵睡覺了。
大佬在房頂,她在屋裡,離得太遠,沒什麼安全感。
對方之所以不住在屋子裡,一是因為撿到小貓之前都沒開側屋房門巡視過,覺得那裡什麼都沒有,不如房頂有個窩。
二是房頂視野好,易守難攻,比較符合貓喜歡高處的生活習性。
這些低矮的房屋內部都是人類的地盤,萬一某天人類突然想要回來看看,一進屋子發現已經被貓占領,非常不安全,還有連房頂都回不去的風險。
屋子裡進出不方便,容易被圍堵,房頂寬敞,四通八達到處都是貓貓通道,比進屋方便多了。
沒有大佬考慮問題這麼全麵,洛枝現在隻想趕緊分家,讓大佬以後都能睡沒有自己打擾的好覺。
她先帶對方去垃圾箱轉了一圈,找了半天,隻找到一個漏了大半的紙箱。
不怎麼滿意,先待定。
去更大的垃圾池那邊看看。
緬因截止到目前還沒明白小貓到底要找什麼,對方帶他繞了一圈,來到三麵水泥牆砌成的垃圾池。
剛一走近,洛枝眼睛就亮了亮。
旁邊就擺著一個她以前住過的那種泡沫保溫箱。
這種箱子又輕又暖和,帶回去給小貓當窩就很合適,外麵再罩上一層剛才看到的紙箱子,還可以雙層擋風,雙倍保暖!
洛枝跑過去哼哧哼哧拖泡沫箱。
雖然挺輕快,但還是有點大,行動受阻,帶著這個“大家夥”也沒法上牆,隻能在地上拖著走。
大佬走到泡沫箱後麵,用腦袋把箱子往前推,大大減輕了小貓的壓力。
好在現在天色已晚,垃圾池在一條比較冷清的街道,不然兩隻貓推箱子的場景還真能把路過的村民嚇一跳。
到了最困難的一步。
必須要把泡沫箱弄上房頂。
洛枝自己上房頂還勉勉強強,帶著箱子根本上不去。
正在她頭腦風暴想辦法的時候,緬因叫了一聲,示意她爬到自己背上,然後用爪子勾住泡沫箱。
試了兩次之後,她和箱子就一起被大佬帶上了房頂,洛枝覺得自己就是大佬的第一小迷妹。
世界上怎麼會有對方這樣無所不能的貓!
顧不上辛辛苦苦帶回家的泡沫箱,洛枝先對著大佬一頓狂蹭,瘋狂輸出小貓的崇拜之情。
這招很讓貓受用。
緬因一貫冷酷的霸氣側臉看起來都帶上了幾分柔軟,低頭也給小貓舔了舔剛才拖箱子變得淩亂的毛。
洛枝直接趴在大佬爪子上任由對方舔,想怎麼舔怎麼舔,舔禿嚕皮都不跑的那種。
滿意於小貓的配合,大佬給小貓先舔順了毛,又開始舔自己的爪子。
洛枝趁這個時候,蹦蹦跳跳開心地去擺弄自己的新窩。
她把磚頭窩裡基本沒什麼作用的粉色毛巾拖了出來,柔軟厚實的棉墊留給大佬,自己用這個聊勝於無的薄毛巾當床墊。
反正泡沫箱比磚頭窩的地麵也軟一點,爪墊摸上去還溫溫的,是泡沫材料自帶的觸感,沒有墊子都一樣能睡。
拖到磚頭窩旁邊,緊緊挨在一起,洛枝把泡沫箱撲騰成開口朝向都跟磚頭窩彆無二致的樣子。
她洛小貓的新家正式落地!
洛枝美滋滋地鑽進自己的新窩裡,趴下朝還在打理自己的大佬揮揮爪,張嘴喵喵喵。
:大佬快過來,來祝我喬遷新居成功。
聽到小貓的呼喚,緬因目光移了過去,還在舔爪子的動作頓了頓。
他這時候才明白所謂的“大工程”是什麼。
藍眼睛小貓總是能做出一些讓貓意想不到的事,竟然在心裡默默盤算著要獨立出自己的小地盤。
這是不是說明,以後小貓都不會跟自己在一個窩裡睡覺了?
意識到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緬因放下爪子就大步上前,在小貓還趴在裡麵打滾適應新家的時候,將對方一口叼了出來。
洛枝被叼出來的時候還有點懵。
發生甚麼事了?
然後她就眼看著自己好不容易鋪到新窩窩裡的粉色毛巾被大佬又拖了回去,沒等小貓反應過來上前阻止,那個艱難運輸到房頂的泡沫箱就被對方無情地踹下房頂。
!!!
她的窩窩!
洛枝眼睜睜看著那個泡沫箱在地上淒慘地滾了幾圈,保利龍像雪花一樣落在地麵,白花花的灑了一片。
她真是火都來了。
小貓也是有脾氣的!
洛枝跑過去撲到緬因身上就啃,就算是大佬也要咬咬咬,咬洗你,讓你一腳踹飛我的窩,必須咬耳朵給窩窩報仇雪恨。
緬因自知理虧,站著不動讓對方咬,甚至還怕對方夠不著,低了低頭。
在氣炸了的洛枝眼裡,這種行為就是紅果果的挑釁!
看自己為負的戰鬥力奈何不了他,竟然這麼欺負一隻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貓貓,小貓不發威,當她是hellokitty。
今天就要讓大佬嘗嘗厲害。
把他的聰明毛都咬下來,讓他變成笨蛋!
正在大發小貓威風,張著大嘴在緬因腦袋上使勁啃,就像她夢裡啃羊腿一樣,結果大佬還沒覺得疼,她的某個牙齒感覺到一陣劇痛。
聽到“哢”一聲,小貓嗷嗚嚎了一嗓子,疼得眼淚汪汪。
緬因趕緊把對方扒拉下來。
小貓張著的嘴裡有一絲絲血腥味,原先的某個牙齒的位置現在缺了一塊。
緬因覺得有哪裡不對,抬爪撓了撓耳朵,從腦袋上掉下了一顆小小的乳牙。
洛枝傻了眼。
她有這麼用力嗎,啃對方腦袋竟然把自己的牙都啃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