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早餐如願以償讓大佬吃上了自己逮的旅鼠,而且還是三隻。
洛枝吃了半隻北極兔,又把剩下的半隻給不知道吃沒吃飽的灰狼。
動物之間才不管是不是不要的食物,或者是不是剩飯,找不到食物的時候吃其他動物剩下的是常有的事,沒那麼多講究。
就連洛枝都多次撿北極熊老大哥的剩飯吃,甚至她吃得還挺開心,每次捕不到獵就去海邊晃悠一圈等待撿漏。
隻要不用自己費勁捕獵白得到的食物,對野生動物來說都算大自然的饋贈。
在北極狼看來,小狐狸吃得太少。
明明好像更喜歡吃旅鼠,還是把自己辛辛苦苦逮到的獵物全部推到對麵,一臉期盼地看著狼。
吃完對方極力推薦的三隻旅鼠,灰狼就不讚成地把剩下的半隻北極兔撕扯成小塊,讓挑食的小狐狸全部吃掉。
洛枝當然不是挑食,她現在連剌嗓子的灌木都能生啃。
從自己捕獵之後這才感受到了食物的來之不易,在她心裡自己可以吃不飽,但是一定要讓對方頓頓吃好喝好,這樣對方才會覺得自己是個有用的小跟班。
隻不過大佬還是跟以前一樣,在某些方麵很執著,說讓吃就必須要吃,少吃一口都不行。
小狐狸不敢在重要的吃飯大事上叛逆,最後還是乖乖吃掉了被撕成小塊的兔子肉。
真是的,每次她想發揚風格照顧大佬都沒辦法成功,也不知道狐皇穩重靠譜的形象什麼時候才能樹立起來。
今天的早飯開始得早結束得也早,昨天耽誤的行程拖到今天也還是要進行的。
北極狼率先從原地站起來,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在這片極地,北極三霸的地盤劃分其實並不分明,總會有重合的時候,隻不過自從西北狼群換了頭狼之後,這片區域裡的北極狐和北極狼就多了一道清晰的鴻溝。
想到翻越雪山就是西北狼群的領地,帶著小北極狐目標過於顯眼,北極狼決定,從另一個方向繞個大圈把小北極狐送走。
洛枝還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她隻是老老實實當小跟班,大佬去哪她去哪。
發現對方放棄了昨天想爬的雪山,改走了另一條平坦的道路,她還有點小開心。
看來大佬知道自己不喜歡爬山。
不管什麼時候對方都還是這麼體貼,讓不明所以的小狐狸美滋滋,墜在對方身後就像個跟屁蟲。
眼看走出去越來越遠,洛枝才漸漸覺得不對勁,她回頭看了一眼,天倒是比出來之前亮了一點,就是完全看不見回洞穴的路。
就連他們的腳印都被刮過來的風雪覆蓋。
沒有腳印和氣息走出一定距離她就又變成了路癡,自己回肯定是回不去的,不過有大佬在也沒什麼好怕,反正對方肯定知道。
她往前跑了兩步,用尾巴碰碰大佬。
:我們這是要去哪呀?
聽不懂小狐狸的叫聲,隻能看出對方眼中的詢問。
灰狼沒有回答,但是往前一直走的意思很明確,洛枝覺得不是像在到處找獵物的樣子,剛才從遠處躥過去一隻北極兔也被對方忽略了。
這種目標明確的趕路像是遷徙。
大佬難道要搬家?
洛枝眨眨眼,她覺得那個冰岩下的洞穴挺好的,也挺寬敞,加一個自己都綽綽有餘。
要說那片地方唯一不好的,那就是旅鼠太少,也沒有海鳥,不太方便她大顯身手,換個獵物更多的地方住也不是不行。
就是好像有點太大動乾戈。
不光小狐狸對北極狼踏上遷移之路有疑問,更看不懂的是人類。
兩隻拍攝對象不知不覺已經走出了鏡頭能夠捕捉的範圍,整個攝製組也不得不收拾東西趕緊跟上。
隊員一頭霧水地跟著裝包:“他們這是要去哪?天都要黑了,難道今晚準備睡在外麵?”
隊長:“可能隻是去更遠的地方捕獵,畢竟現在還有一隻‘備用糧’要吃飯。”
這樣開玩笑的語氣讓成員們會心一笑,他們剛才都目睹了一狐一狼的和諧用餐,那種氛圍真不像是一隻狼和待宰羔羊的相處方式。
這片冰原看起來大,實際可供住宿的地方並不好找,北極狼一般隻會在外出捕獵的時候擴大範圍,並不會放棄自己的洞穴。
它們腳程很快,一天之內跑幾十公裡再回家不算難事,很少會出現直接拋棄洞穴換據點的北極狼。
某隻當事狼也確實不是要拋棄據點,而是要進行一場為期十天到一個月的長途跋涉。
翻山越嶺累是累,可是能算的上是從北極狼領地回到北極狐領地的最短距離,隻不過中間隔著西北狼群,不得不繞道而行。
這就把原本隻需要短短幾天的路程延長到了三倍甚至更多的地步。
再加上小北極狐跑不了北極狼那麼快,耐力也遠遠跟不上,這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比想象中還要艱難。
從早上走到下午洛枝已經累了,原本還輕快的腳步越來越沉重。
現在不是逃命或者為了捕獵需要跑長途的時候,沒有那麼多腎上腺素可供使用,比平時累得要快一些。
好在早上吃的多感覺不到餓,就是走不動,想休息休息。
小北極狐嚶嚶兩聲,停下了腳步。
等北極狼回頭看過去的時候,對方已經像個被拍扁的湯圓一樣趴在雪地裡了。
無奈地從前麵走回小狐狸身邊,灰狼低頭叼著對方後頸皮,試圖將對方叼起來站好。
用嘴把狐狸整個叼起,結果站起來不到兩秒,小北極狐接著倒下,叼起來,再倒下......
洛枝感覺自己四肢無力,像是又回到了在極夜之後漫無目的走啊走的時候,不明白為什麼要走這麼遠。
其實根本不算遠,他們從上午到現在也才隻走出了不到十公裡的距離,北極狼已經儘量遷就小短腿的速度,萬萬沒想到對方比自己想象的還弱。
就這麼反複幾次之後,猜想小狐狸應該餓了,北極狼也不再強迫對方,準備去捕獵。
沒想到某隻狼剛跑出幾步,幾秒鐘之前還累得像隻死狐狸的小北極狐也跟著躥了出去,軟趴趴的四肢瞬間充滿力量。
洛枝以為大佬嫌自己累贅想直接離開,嚇得趕緊爬起來。
比打了腎上腺素還要管用,立馬腿不疼眼不花了。
走走走!
還能再走二百裡。
灰狼看著這隻一秒鐘都離不開自己的小狐狸,難得生出無奈的心情,還是決定在接下來遇到的第一個洞穴裡跟對方停下休息一晚。
這個臨時據點一找就找到了晚上。
是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遺留下來的北極兔洞穴,洞口前長著幾叢灌木,看起來很隱蔽,就是窄了點,像狼這樣的體型需要把洞口旁邊的雪刨一刨才能進去。
洛枝在對方刨雪的時候就忍不住鑽了進去。
如果說下午隻是累,那麼走到現在她的四肢已經像灌了鉛,找到合適的落腳點前全憑最後一絲毅力支撐,比她以前兩天的路程還要遠。
這個洞穴之前的兔兔房東一看就是不太懂生活,跟她以前的鼠鼠洞穴比還差得遠,就是一個簡單狹窄的一居室,連其他通道都沒有。
看起來是隻不知道留後路的傻兔子。
等到外麵的北極狼也鑽進來之後,洛枝又在心裡感激,還好這個洞不大,終於有機會光明正大地跟大佬挨著睡了!
隨著大體型的灰狼進來,洞口都被擋住。
外麵漸漸下起了冰雹雪,就是幾片雪花包裹著小冰坨,砸下來都擲地有聲,北風也像刀子似的猛刮,隔著洞穴都感覺是在耳邊怒吼。
好在他們在下雪之前就找到了這個洞穴,不然肯定要落得滿頭包。
洛枝看著要蜷起自己的腿才能勉強趴下的灰狼,在這裡就不用像之前一樣隔開距離,小狐狸還大咧咧地占據了一半的地盤,故意壓縮僅剩的空間。
就是為了讓大佬無處安放的尾巴放在彼此的間隙裡。
好在對方也確實這麼做了。
洛枝也趕緊把自己的尾巴挪到這邊,久違地體會到尾巴貼貼的感覺。
在外麵走了太久,一時半會體溫還沒上升,身上的毛毛都還帶著寒意,在狹小密閉的空間裡擠了一會兒暖和了起來。
外麵暴雪肆虐,他們在這個安全的小洞穴裡互相依偎,這個距離已經完全沒有空隙,彼此清晰的心跳聲完全可以克服任何恐懼。
洛枝使勁把自己往對方那邊擠,等到睡醒之後出去就又沒有貼貼的機會了,此時不擠更待何時。
灰狼抬眼看著她,把自己的尾巴挪開。
小北極狐立馬興高采烈地把自己塞過去,那條狼尾巴又落下,就像給對方蓋了一條狼毛毯子。
洛枝鼻間縈繞著熟悉的氣息,這種味道比以前沾染了極地的冰魄,顯得更加冷冽,又因著對方身上此時全然收起的氣勢,變得格外容易接近。
看著身旁的小狐狸完全不知道怕,裹著狼尾巴高高興興的樣子,從來沒跟其他動物一起這麼擠著睡過的狼都覺得很新奇。
從小就被同類驅逐,像這樣類似的情形可以追溯到幼狼時期,到現在記憶都已經模糊。
跟同類相依偎的記憶都無從尋找,現在居然被一隻小狐狸毫無防備地靠著,估計整片極地都找不出第二個有這種待遇的北極狼。
其實洛枝還不怎麼滿意,她想直接爬到狼身上睡。
怕自己過於熱情嚇到對方,隻能努力克製,開玩笑,被一隻沒見過幾次麵就黏過來的北極狐大膽表白,換成是誰都會覺得離譜。
尤其對方還是一隻警惕心和獨立程度高到一定地步的北極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