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寶丫感覺那位姓馬的先生挺大度的,明知道有婚約的對象找了彆的男人談戀愛,且親眼看到了的,他竟然還能心平氣和地對待之,真是好涵養。
果然就如同前世網友們所說的那樣,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總得帶點綠。
下半天沒什麼事,錢寶丫乾脆回家去幫忙糊紙盒。
隻是沒想到剛到家沒多久,錢六就一身傷地回來了,不知道是怎麼弄的鼻青臉腫,身上不光見了紅,他那輛七八成新的洋車也變得破破爛爛的,像是被人故意踹壞的一樣。
“這是乾啥了,怎麼弄成這樣兒啦?”
寶兒娘見到丈夫這幅慘樣兒,被嚇得不輕,淚眼汪汪地差點心疼的哭出來。
錢玉丫也是驚惶的不行,慌忙去燒點水過來,好給父親清洗傷口。
錢寶丫皺眉看了看,進屋把家裡平時備著的跌打損傷藥膏找來遞上。
錢六擰巴著臉接過,待寶兒娘還要問到底是發生了是什麼事,被他唉聲歎氣地擺擺手不遠多說。
能說什麼,看他這情況想也知道是打架了,且還打輸了的。
想到這一點,錢六就禁不住氣悶不已。
本來他還想為大女兒能嫁個富貴人家再努力一回,這些天一直找機會到處托關係想認識一兩個貴人,但是因為周圍的熟人基本都是拉車的車夫,根本沒什麼好路子結交那些上層人,最後徒勞無功,白忙活了一場。
期間,相熟的工友見他整的跟無頭蒼蠅似的,於是給他出了個主意。
想認識貴人還不簡單,去他們住的地方拉拉車不就行了,多跑幾趟總能碰到一二好心的貴客。
對方完全是看笑話地出的餿主意,然而錢六聽進去了,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跑去富人區拉車,期望能時來運轉,找到機會為大女兒尋個好人家,順便給家裡攀個靠山。
結果,這就出事了。
那富人住的地兒平常都是有自己車的上等車夫們占據的底盤,錢六這個還要靠賃車過活的窮鬼一進去就像小山羊入了狼窩,不僅因為穿著不體麵車子不漂亮而沒拉到什麼貴客,還被地頭蛇圍住胖揍一頓攆了出來。
因此,錢六人傷了車也破了,不得不灰溜溜地大白天就跑回了家。
說來都是不光彩的事兒,事關男人和一家之主的顏麵,他才不好意思在妻兒麵前抖露出來事情真相呢。
他不肯說,娘仨心裡也多少有點數,之後就不再多問了,忙活著先幫他把傷口處理好。
那些淤青紅腫看著挺嚴重,有些地方甚至破了皮,不然不會流血,可以想見當時應該挨了不少打。
寶兒娘一邊給丈夫擦藥,一邊抹著眼淚兒,眼睛紅紅的忍不住小聲哽咽。
“哭啥,老子還沒死呢,不就蹭點油皮嗎?有啥大不了的,等歇上一後晌,吃過晚飯我再出去拉一趟。”錢六忍著擦藥的刺痛,梗著脖子嘴硬道。
搞成這幅樣子,下午的工肯定不成了的,倒是晚上光線暗能遮著點臉上的傷,可以出車拉次晚趟兒,不然今天可就虧了,沒賺到錢還得倒貼一筆車份出去。
寶兒娘不願意他帶傷上工,但錢六凶巴巴的打定了主意,她也不敢反駁,隻能心疼地哭泣哀傷。
錢寶丫瞧著她從上藥開始嚶嚶嚶,上藥結束嚶嚶嚶,眼淚嘩嘩的流個不停,隻覺得長見識了,感慨不愧是水做的女人,能哭這麼久。
對於這種情況,錢六那是心裡本就受用,夫妻生活多年早就習慣了的,而錢玉丫是和對方一樣的屬性,不一起嚶嚶就夠好了,也沒什麼嫌棄的。
錢寶丫聽得有點受不了,能救水救火的雙胞胎弟弟暫時又不在家,她隻好親身上陣解決這隻嚶嚶怪。
“爹,你的車都破成那樣了,晚上還怎麼出去拉客啊,還不如好好歇著把車修補好,養好傷明天再去。”
“娘,你彆哭了,日頭馬上就要升到頭頂了,得趕緊先給爹做點吃的呀,我去買菜。”
將人一個一個安撫住,錢寶丫脫身而出,揉了揉耳朵拿上一把錢出門買菜,順帶把外出撿柴的弟弟們叫回來。
大中午的正值做午飯的點,馬尾巷買菜的小攤販不少,攤旁挑揀的人也挺多,這一片的人基本都過來了,擠擠挨挨的像個小集市。
錢寶丫沒多逛,撿著人比較少的菜攤直奔過去。
因為家裡有受傷的人,她這次除了買日常比較便宜的蘿卜白菜外,還跑去肉攤另挑了一塊豬肝和一塊鴨血,兩樣都是既能補血又能當肉吃。
買好這些,錢寶丫手裡拿的那把錢將將花光。
隨後,她拎著東西走到巷口,對著後麵小樹林的方向高喊幾聲金寶銀寶,片刻後就聽到遠遠的應和。
等了不一會兒,錢金寶帶著弟弟錢銀寶一人背一捆樹枝現身,瞧見錢寶丫站在巷口兩手都拎著菜,不由雙雙眼睛一亮蹬蹬跑過來歡呼。
“二姐,怎麼買這麼多菜,花不少錢吧?”
“二姐,你買了啥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