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朝回到解放前43(1 / 2)

搬家過程中,錢六沒讓彆人插手。

他自己一個人用那輛半新不舊的人力車, 來回一趟一趟地把家裡的物件兒拉過去的。

期間, 就連寶兒娘幾個也隻是留在小四合院幫忙整理瑣碎東西。

錢寶丫一回來就把鑰匙給他了, 提前說好送去的東西可以先放在小洋樓一樓的客廳裡, 不要堆在外麵的小花園裡等等。

錢六拿著鑰匙拉上滿載貨物的車子就興衝衝地開始了,中午也沒消停, 隻簡單啃幾個饅頭墊肚, 直乾到夕陽西下, 鄰居們陸陸續續下工回來了, 才將將拉的差不多,再有最後一趟就整個搬完了。

有人看到錢六呼哧呼哧的拉著車從巷口回來,忍不住湊上去問他租界那地兒好不好、花園洋房啥樣的、他們新家在哪兒等等,一個個問題多多,看上去比貓還好奇。

錢六喘著氣擺手,沒看正忙著呐,閒話就不多說了。

鄰裡們趁機提出要不哥幾個幫忙搭把手搬點,正好可以一起去租界看看,順便再進那花園洋房裡瞧上一瞧,說不得回來能吹上個一年半載。

錢六連忙搖頭,推遲謝過一番沒答應,隻說東西已經快搬完了,隻差最後一趟, 不比再勞煩大家夥。

眾人跟著他進院, 見東廂房門裡門外確實已然空蕩蕩的沒啥東西了, 方才遺憾地作罷。

接下來就剩下一些廚房的鍋碗瓢盆油鹽醬醋鹹菜壇子等等之物,這些東西不方便和其他物件打包,索性弄到一塊擱在最後一趟帶過去。

錢六先把其中比較笨重的堆到人力車簾廂裡,小的零碎的就放在籃子裡掛到兩邊車把上,最後裝不下的就分彆裝在竹籃裡,由寶兒娘她們一人提著一個,順手就能帶走了。

全都裝完後,孫媽也按照約定的時間來了。

兩方一起看了看屋子情況以及家具損耗之類的情況,最後將當初租房時簽下的契約書一撕,東廂房算是徹底跟錢家人沒關係了。

之後,錢六把車暫時留在小院裡,準備先把寶兒娘他們護送到電車上,自己再拉上車墊後。

路上,他們把下工的雙胞胎接上,由錢寶丫帶著去坐電車。

雙胞胎之前坐過電車了,這回不再新奇的跟個鄉下土包子一樣,而且他們倆這次有任務在身。

錢寶丫一人給他們分一個人陪著寶兒娘和錢玉丫,兩個小家夥挺挺胸脯,自覺是個可以保護家人的小男子漢了,做事當然馬虎不得。

電車中間停靠站點,車上上來一個賣報的報童,吆喝著最後幾份報紙便宜甩賣之類的。

坐車無聊,錢寶丫隨手買下一份,剛展開就在頭版頭條上看見一個加粗的大標題。

‘曹家大才子今登報離婚,勇於衝破封建婚姻牢籠,當為我輩楷模!’

錢寶丫翻報紙的動作一頓,接著往下看。

原來曹佑森今天一大早就在報紙上通報了他和發妻原佩雯離婚的事情,可以說震驚了不少人,緊跟著各種讚揚的批判的評說就見諸報端,引發新派和舊式兩方人馬的激烈爭論,一時間鬨的沸沸揚揚,流言四起。

錢寶丫一整天都在家裡幫忙,而且附近的鄰居們也基本不關心這種事,所以才沒聽到一點風聲。

現在,她將報紙逐頁翻看下去,最後找到最初的那篇離婚啟事。

‘…初受父母之命,無奈娶之……實乃封建糟粕,須有人現身打破…今曹某敢於人先……正式公告,曹佑森先生與原佩雯女士解除婚姻關係,此後再無瓜葛。’

錢寶丫:“……人渣。”

下意識脫口而出的罵語聲音不小,被旁邊座位上穿戴不差的婦人聽到了,人家往她報麵上打眼一瞅,撇嘴應和。

“可不就是人渣嗎,據說家裡兒子都多大了,妻子肚裡還揣著一個呢,你說他為何如此著急登報離婚撇清關係?”

那婦人賣了個關子,引得錢寶丫和周圍其他乘客都紛紛往她那兒看去。

眾多目光之下,婦人這才接著透露。

“聽說呀,人家大才子看上了一個年紀小的女學生,說什麼追求真愛自由,想離婚去追女學生哩,你們看看,多像那戲文中為了新歡就拋妻棄子的負心漢呐?”

看婦人說到最後咬牙切齒的樣子,估計也是有故事的人,很能感同身受個中滋味。

車裡的人因為這個話題漸漸議論起來。

錢寶丫沒發表什麼看法,隻是默默把報紙收起來,淡淡地望著窗外緩緩後退的街景。

忽然,她的衣裳袖子被扯了一下。

錢寶丫轉頭看去,發現是寶兒娘,正一臉慌張無措地望著她,手裡緊緊抓著她的衣袖不放。

“娘,怎麼了?”錢寶丫看了眼跟在後麵搖頭的二弟銀寶,直接向寶兒娘詢問。

寶兒娘背對著兒子,湊近閨女耳邊小聲說,“我聽他們說現在世道變了,男人有些本事有點錢財就想拋棄糟糠之妻,再娶年輕好看的小姑娘,咱家如今越過越好了,你爹他會不會……”

寶兒娘說到最後欲言又止,話裡的意思卻讓錢寶丫聽的清楚明白。

錢寶丫:“…………”無言以對。

這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

就錢六那五大三粗的糙樣兒,估計也就寶兒娘對他稀罕的不得了。

往外麵一放,他就根本不符合當下的主流審美,人家小姑娘喜歡的是長相俊俏的白麵書生,不稀罕長得跟熊似的糙漢子。

想是這般想,人還是要及時安撫住的。

“娘,你想什麼呢,爹是那種人嗎,他腦袋裡根本就沒那根弦兒。”上次楊槐葉勾搭失敗那事不是明擺著呢麼。

“再說還有我們姐弟幾個在,你怕啥。”錢寶丫說的振振有聲,很有信服力。

寶兒娘聽完猶如吃下顆定心丸,對著女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徹底放到了肚子裡。

錢六這邊送完婆娘孩子回到小四合院,卻陡然發現王家那倆小子正鬼鬼祟祟地扒在他的車邊亂翻東西,看那樣子分明是想趁機偷拿。

“好你們兩個小毛賊,敢動你六爺爺的家夥什!”

錢六當即大吼一聲,進門三兩步上去把兩個小崽子拽下來,提腳提溜著扔到西廂房門口。

王家大弟小弟跟他們爹一個熊樣兒,都是欺軟怕硬的主兒,剛才還那麼肆無忌憚地想偷東西,這會兒麵對錢六的怒火就被嚇得吱哇亂叫,鼻涕眼淚一把哭爹喊娘了。

可惜哥兩個哭的再慘,西廂房裡也沒傳出什麼動靜,更彆提來自王貴子的維護了,他悶聲不吭地躲得跟孫子似的。

錢六正高興著,也懶得和他們一家子慫貨歪纏,狠狠冷哼了一句轉身就走。

以後都不是一個牌麵的人了,他都不稀得再跟王貴子浪費口舌,掉價兒。

接下來,他又挨個去跟鄰裡們道個彆,這次是徹底要走了。

大家無論是心裡怎麼想的,但麵上均是好聲好氣地恭賀一番,最後輪到小四合院的時候,羅鍋兒和老劉頭還對剛才的事道歉。

他們之前在屋裡吃飯,沒注意到王家那倆孩子竟然敢去扒車,讓錢六差點損失了東西,作為鄰居,他們對此都有些不好意思,沒幫忙把車好好看住。

錢六完全沒放在心上,左右沒丟什麼,而且也是他走前忘了叫人看一下了,誰知道就那麼點東西,擱在小院裡頭還被人惦記著偷上了。

他也不怪誰,和大家夥打過招呼,拉上一車子東西就離開了這個住了十幾年的地方。

待到錢六把最後一趟拉到小洋樓,天色已經昏暗了下來。

錢寶丫去給他開門,稍後一起把東西卸下來,到此為止,這個家算是搬完了,接下來就是慢慢收拾。

錢六擦把汗準備到客廳歇會兒時,因為沒適應光線變化,差點被地上放著的零零碎碎的東西跘一跤。

“咋不點燈?這個時候還省個啥。”錢六嘀咕著就要去把家裡的煤油燈找出來。

下一刻,隻聽吧嗒一聲響,房子裡頓時光線大亮,彷如白晝。

原來是錢寶丫摸到開關,及時把客廳裡的電燈打開了。

“哎喲。”錢六眼睛被驟然亮起的燈光刺了下,反應過來後不禁揉著眼新奇,“這就是人家說的那啥不用燒油的燈?”

“電燈,不用煤油,用的是電。”錢寶丫笑著解釋。

寶兒娘他們也都紛紛停下手頭的活計聽著,聽完一臉茫然地不知道那是啥,不過不耽誤他們為用上電燈而高興。

“那我就把咱們以前用的煤油燈收起來啦。”寶兒娘說著,將錢六剛才扒開的那個包袱又重新係好。

一家子人在明亮的電燈下拾掇了一會兒,雙胞胎的肚子咕嚕嚕響起來,錢小五也開始哇哇叫著要吃奶。

錢寶丫看客廳裡堆的東西還有很多,不是一時半會能整理完的,索性就叫大姐玉丫先去做飯,寶兒娘趕緊喂孩子,不急這一晚上。

剩下的人就趁著空閒把暫時用不到的一些東西搬放到樓梯下的雜物間去。

從搬到小洋樓的那一刻,家裡就隱隱以錢寶丫為首。

此刻她發話,所有人都下意識聽話照做,就連錢六也沒什麼猶豫的,平時不知不覺都被吩咐習慣了,這會兒根本沒意見,讓做啥就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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