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懷了也好,東家帶她回來本就是要給小姐生個弟弟當依靠的,以前光吃閒飯不乾活,現在總算有點回報了。”春妮嘟囔著給錢寶珠泡了糖水喝,而後自己又出去查探情況。
郎中確實來了,正在西廂房給花姑診脈,錢有財在一旁緊張地等待著。
“月份應是太淺,暫時摸不出來滑脈,得再等段時間才行。”郎中診了一會兒,最後捋著山羊胡下定論。
“真懷上了?”錢有財一臉狐疑。
對於多個孩子陪閨女,他不是不期待,隻是就像春妮嘀咕的那樣,這時機也太巧了點。
郎中不敢保證,所以沒有接話。
花姑自己肯定地說,“老爺,我前麵生了好幾個,經驗足著呢,這回的反應保準是懷了。”
錢有財見她說的篤定,心裡挺高興,不過因為花姑之前犯的錯,他不想因此多給她好臉。
“既然懷了,那就好好在屋裡養著,大冬天的,沒事彆出去瞎逛了。”這相當於繼續禁足了,隻不過地方從小佛堂換成西廂房。
即使她現在懷裡揣著個寶貝疙瘩,但在錢有財眼裡,什麼都比不上他家寶兒,所以還是老實窩著吧,彆出來礙眼。
花姑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等錢有財送郎中離開,她自個兒在屋裡委屈的抹眼淚。
春妮見此倒是鬆了口氣,高興地回去和錢寶珠報信。
等錢寶珠得知自己即將有弟弟妹妹時,錢有財也回來和她解釋這件事。
與春妮之前透露的差不離,大致意思就是她一個女孩家在這世道生存不易,等他百年之後有個兄弟姐妹照應著的話會好過一些,而且即使家裡孩子再多,身份上還是她的最高,以後家裡的大頭都是傳她的,讓她不用擔心雲雲。
不管他說的真假,這一份慈父心足以讓錢寶珠動容。
“爹,我沒關係,家裡多個人也好,就是花姑既然懷上了,那得仔細照顧著點。”彆中途一不小心夭折了,讓那個孩子連來到這個世界的機會都沒有。
錢寶珠順從本心,點到為止地提醒了一句。
“哎呀,這個小姐不用擔心,花姑以前是做慣農活的,身子好得很,不然哪能挑到她給咱家生娃娃啊。”春妮看她真的沒有為此介懷難受,立馬高興地說道。
錢有財也放心了,叫寶貝閨女好好養著,有啥想吃的就讓鐵柱春妮去買等等囑咐了一通,才去繼續忙活彆的事。
錢寶珠透過窗戶看了眼西廂,暗自若有所思。
聽過春妮剛才那番話,她覺得花姑懷孕這事吧,裡麵可能存在一點貓膩,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了。
幾天後,春妮悄悄向她報告,說花姑趁著東家不在家時偷溜出被禁足的西廂房,同時廚房裡還少了東西。
“八成是她偷拿的,暗中接濟娘家了。”春妮恨恨說道。
廚房一向是她管著的,花姑動廚房的東西相當於在她的地盤上撒野,氣都快氣死了。
可是人家現在有尚方寶劍護身,她也咋地不了對方,隻能跑到自家小姐麵前透透風告告狀。
“確定是她拿的嗎?”錢寶珠也沒想到花姑還能來這一出。
春妮肯定地點頭,道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偶爾也見過幾回,隻不過因為拿的不多且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東西,不值當嚷嚷出來斤斤計較,所以家裡睜隻眼閉隻眼隻當沒看見。
這次或許是有了依仗,花姑直接動了糧食。
這種事不能放任,錢寶珠讓春妮暗中盯著點人,彆讓她把家中的廚房搬空了。
看在孩子的份上,糧食動這一回也就算了,再有下次就告訴錢有財,讓他去處置。
春妮應下,說這事肯定還有下一回。
畢竟花姑娘家可能真的是缺糧了,要一次怎麼夠。
缺糧這個詞讓錢寶珠提起了神經,仔細問過春妮後方才得知今年兩季的收成都不好,篩去賦稅和租子後不剩下多少,如今剛入冬,有些地勢不好收成差的地方家家已經開始缺糧。
並且除此之外,現在地裡的莊稼長勢也不行,初雪一直不肯下,可以預見來年年景八成要不好。
若是到時沒有瑞雪再不下點雨,一旦地裡旱起來,那可就真的沒點收成,要成災了。
“年初那會兒還發生過天狗食日,大家都說是老天爺發怒降罰,這兩年要多災多難。”
“一有災難,苦的還是老百姓,像那年就因為澇的厲害沒收成沒吃的,我娘最後又病又餓地去了……”
春妮說起舊事忍不住紅了眼。
錢寶珠靜靜地聽著,從中知道了這姑娘的身世,同時也明白了一個道理。
雖然這是個世界,但在劇情之外各個人物各有他們悲歡離合的故事。
他們不是簡單的虛幻勾勒,而是真實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