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臭味突如其來。
領頭的鼻子靈敏,首當其衝地遭了這個大罪。
察覺出臭味來源是腳邊的竹筐, 他立馬離遠了點指著叱問裡麵到底裝了什麼, 是不是生化武器。
“長官, 什麼生化武器, 這明顯是狗屎味兒。”
“咦!臭死人了,快讓他們挪出去收拾收拾。”
“上火車帶狗就算了, 竟然還讓它在車上拉屎!”
周圍的人齊齊埋怨, 連警察們的威懾都顧不得了, 紛紛開窗通氣。
兩麵的車窗都打開, 外麵的風穿堂而過,一時間無論是臭味還是血腥氣什麼的都吹了個乾淨,頓時讓大家舒心不少。
錢家這邊作為這場異味事件的罪魁禍首,仍舊被領頭人盯著,竹筐上遮擋的包袱破布被掀開,露出裡麵吐著舌頭的大黑狗。
“汪——”猛地見到有敵意的陌生人,黑狗下意識朝著對方叫了一聲。
錢寶珠立即伸手摸了摸狗頭,讓它安靜下來,大黑狗像是也知道犯了錯,被主人一安撫就乖乖巧巧地蹲坐著狀若好狗。
然而在它身下可是有一灘黃色的汙漬在那兒明擺著呢,臭味衝鼻。
“抱歉抱歉,咱這個養熟了的,往常聽話的很, 可能是之前吃錯東西忍不住拉了, 對不住, 叫長官受累了。”錢有財堆著笑上前打馬虎眼,手下暗中塞過去一遝鈔票,想讓對方消消氣不要計較此事。
“隻是一隻畜生罷了,哪裡懂得人的道理,跟它計較不值當。”
衛先生在旁說情,然後掏出兩盒香煙出來,道是送給領頭的兄弟們賠罪。
領頭的收了買酒錢和香煙賄賂,見實在沒什麼異常,而車廂裡的臭味還在源源不斷地從他腳邊傳來,最終嫌惡地捂著鼻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大簷帽們對此沒說什麼,所以之後乘務員和周圍的人對於錢家人帶狗上車一事沒多追究,隻讓他們把狗屎收拾乾淨,彆讓車廂裡臭不可聞。
錢有財抱拳向大家道了歉,回頭納悶不已,“出來前特地沒喂多少水,咋就突然拉稀了呢。”
“咳,應該是在旅店吃錯了什麼東西吧。”錢寶珠不好說是自己乾的,隻能拿這個借口應付一下。
錢有財鬱悶歸鬱悶,但事已至此,收尾還是要收好的,不能就這麼臭著吧。
幸好裝狗的筐底下墊了草木灰墊子,不然都不好處理。
“鐵柱,來,咱爺倆把竹筐抬去廁所收拾收拾。”錢有財招呼鐵柱道。
這種臟活肯定是不能讓兩個姑娘家去做,也就他們兩個大老爺們負責了。
“我來搭把手吧。”衛先生開口幫忙,接替過錢有財的位置。
錢有財還沒來得及推拒,人家已經抬起竹筐一邊,配合著鐵柱迅速往車廂一頭的衛生間去,一路異味飄過。
“哎喲,恩人真是古道熱腸!”錢有財一拍大腿,趕忙跟了過去。
男人們離開座位,春妮一邊留意看顧著行李,一邊偷看了下自家小姐,見她神色淡定如常,自己終於鬆了口氣,剛才怦怦直跳的心口跟著慢慢地平靜下來。
嚇死了,幸虧沒啥事。
雖然不知道小姐那樣做的用意,還因此驚險一場,但她很有眼色地打算把這件事死死埋在肚子裡,以後跟誰都不會再提。
沒了臭味源,車窗也都被打開了,隨著列車啟動,透窗的風呼呼刮過,車廂裡的異味漸漸就消散開,直到這時大家的臉色才好看些。
隨後鐵柱拎著裝狗的竹筐回來,上麵的臭味已經沒了。
筐底部還濕著應是衝了水,黑狗老實地待在裡麵搖尾巴,屁股上的毛看上去也是洗過的,處理的挺乾淨。
錢有財在後麵跟著,一副彌勒佛的小模樣拱手朝車上的諸位賠禮道歉,總算揭過這件插曲。
由於姿態做的足,臭味也沒了,再加上火車跑起來正是高興的時候,眾人也就不再計較,車廂內很快恢複了之前的熱鬨。
錢有財坐回座位上擦把汗,終於緩了口氣。
錢寶珠心有歉疚,翻著小包袱找出一個圓形的小鐵盒,裡麵裝的是加香的蛤蜊油。
“爹,你和鐵柱用這個擦擦手吧,去味。”她將東西遞過去建議道。
錢有財見閨女關心他十分高興,接過小鐵盒勾了點裡麵的膏脂,和鐵柱分著抹了手,聞著香香的,那股隱約殘留的狗屎味果然沒有了。
完後,錢寶珠收起蛤蜊油,朝車廂那頭望了眼問道,“衛先生呢,怎麼沒跟你們一起回來?”
錢有財:“恩人剛才幫忙時打濕了前襟,現在正在車門吹乾衣裳嘞,那處風大。”
錢寶珠思及那人身上的血腥氣,猶豫了一下,找出自己之前準備的一小包東西起身道,“我去趟衛生間。”
“小姐,要不要我和你一塊去?”春妮讓開路時關心地問。
“不用,我可能要蹲久一點。”錢寶珠留下春妮,自己朝車頭那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