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找上來, 錢寶紅也不怵,放下搪瓷杯問有什麼事。
“那事兒怎麼樣了?”三人組使著眼色試探。
錢寶紅回說已經辦成,接下來等著鄭大姐給她們帶好消息就成,三人組頓時滿意走開, 讓她有些恍然。
她覺得她大概明白對方為什麼著急找鐵頭兵哥當對象了。
色魔馬建軍回來, 害怕擔心的不止是隔壁業餘班,還有她們正規班裡無權無勢的一些人也都警惕了起來,各找各的法子應對。
錢寶紅搖搖頭, 看不慣那些, 卻也無力改變,隻能儘量不去多想, 做好自己分內的事。
這天正在上訓練課,排練老師突然通知馬上就要排演新節目了, 讓她們加緊學習新動作, 之後大家通過小道消息打聽了一下, 得知是部隊裡某個師即將召開表彰大會,屆時需要文工團過去組織開場。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是需要她們文工團的時候,當然義不容辭,所以過後大家紛紛加緊了訓練的腳步,積極配合老師排練,直到表彰大會如期而至。
大會是在下午召開, 文工團的人在當天一大早就坐車趕過去了。
錢寶紅裹著略顯大的綠軍裝, 跟著同宿舍的兩位乾事一起擠上她們那輛敞篷軍車, 嗚啦啦地一路開進人家部隊大門,停在一座當做會堂使用的建築麵前。
周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警衛森嚴,等她們這些人下車後,當即就被過來接洽的士官引入會堂後台,不讓胡亂跑動。
接下來整個上午的時間,文工團出演的人就在這裡待著了,午飯都是人家從部隊食堂打好送過來的,方便她們全力把節目預演好。
文工團其實要做的不隻是出演節目,還有布置大會流程、負責出入場安排等等工作,都有專門的小隊人員操作,隻不過錢寶紅她們這邊主要就是上場表演助興而已。
預演比排練的時候難多了,稍微做的不規範一點都要被排練老師逮住訓上幾句,特彆嚴厲。
錢寶紅期間也不可避免地被看出幾處小錯誤訓斥,為了儘快達到標準,隻能虛心改正了。
等忙過大半晌,姑娘們個個香汗淋漓,累的氣虛喘喘之時,排練老師終於鬆口放過,讓她們這一組終於可以退下去稍稍休息一會兒了。
這下,換成她們站在後台幕布後,開始對著台上預演的隊伍指點開嘲,亦如剛才對方在後麵看她們的笑話一般。
忙裡偷樂中,下午兩點的表彰大會按時開始。
開場上台暖場的是一段表達戰士英勇精神的革命舞蹈,錢寶紅就在裡邊,到時間就隨著同組隊員排隊上場,按照提前排練好的動作和隊形踩著節拍調子一一展現。
錢寶紅初上台還有些緊張,頭頂的光暈照的人眼幾乎睜不開。
好在練習了幾百遍的動作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閉著眼也能施展出來,而且說是舞蹈,其實也就是幾組簡單的動作編在一起,不費什麼勁。
特彆是下方幾百人的會場,卻是紀律分明安安靜靜的像是沒人一般,讓她們在台上表演時極容易忽視是有人正在觀看,和預演那會兒沒什麼區彆,避免了緊張出錯。
錢寶紅適應著舞台光影,很快找到了感覺,狀態漸漸坦然自若起來。
表演中途,她們有一個動作是並排衝到舞台邊上,右胳膊抬在胸前,一起做出戰士們奮勇無前的振奮姿勢,完後差不多就結束可以退場為後麵人騰地方了。
錢寶紅在隊裡的位置不前不後中不溜,待到並成一排的時候,她站在右手邊略靠外,光線適合,恰好能看清台下前麵幾排的情況。
然後,那一刻,她無意中往下麵一掃,對上一雙盯著她良久的幽深雙眸。
那人一身挺括軍裝,姿態端正地坐在第一排靠中間的位置上,小小的座椅完全遮掩不住他的手長腿長,一副正派淩厲的鐵血範兒。
眾多綠軍裝之中,錢寶紅一眼瞧見這位鶴立雞群的兵哥。
對方就好像會發光一樣,讓她控製不住地往人身上瞧,不過人家頭上戴著解放帽,凸出的帽簷投下一片陰影遮蓋下來,叫人輕易看不清容貌,隻一雙穿透性十分之強的眸子看過來,將目光投在她身上久久不去。
這家夥打一開始就毫不避諱地凝視著錢寶紅,讓她不得不聯想起一個人來。
她心裡有所猜測,即便再被那人吸引,也強迫自己收回視線,麵不改色地完成任務迅速退場散回後台。
一群小姑娘剛才在台上一番動作下來已是出了薄汗,這會兒微微喘著氣也擋不住她們的熱情,回到後台就開始忍不住嘰嘰喳喳起來。
排在她們後邊的一隊緊跟著上去正在表演,她們就邊興奮地討論著邊小心掀開幕布一角往外瞧,至於是看台上的同事還是台下的兵哥,那就不得而知了。
錢寶紅還想著剛才看到那人,沒心思過去湊熱鬨,索性脫離隊伍跑到一邊擦汗透風,順便喝點水。
清淨了沒一會兒,舍友許乾事也過來了,問她要不要去廁所。
錢寶紅搖了搖頭,暫時沒有去的想法,而且這邊正在演出,外麵人員混雜,還是不要亂跑的好。
許乾事看她不去,自己也沒了出去的意思,左右瞅了瞅小聲問她,“剛才台下有個人一直盯著你呢,那誰啊,瞧著氣勢就不一般。”
錢寶紅沒想到她發現了,對此吱唔了一下含糊著沒具體回答。
“不會是你家那位吧?戴著帽子光線又暗看不清,不過那氣勢也沒差了,不愧是鐵頭子兵哥,連咱們副團長都不敢……噯,看我提那老貨做甚。”許乾事自覺禿嚕過了,趕緊訕笑著描補,作勢打了自己一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