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建軍過後不知是請假還是走了, 總之夜襲那件事暫告一段落,悄無聲息地被翻了篇。
錢寶紅擔憂的報複沒來,連人都瞧不見了,漸漸就放下了心。
等到月底的時候, 團裡發工資, 到處都是一片歡歡喜喜的氣氛,讓她更沒閒心想那些烏七八糟的相關人士了。
同時,也是這一天, 錢寶紅收到了一封信。
她以為是衛斯年寄過來的, 去門衛室領取時還在奇怪不是剛見過沒多久嗎,對方又沒出去做任務什麼的, 怎麼突然就寫信過來了。
然而等拿到信後才知道,那根本不是衛斯年寄的, 因為信封上明顯貼著有票寫著寄信地址, 陌生又熟悉。
一般這個時候, 大多都是和原主有關的。
錢寶紅看著那個熟悉的地址,扒拉一遍原主的記憶,輕易從中找出緣由。
那是原主老家小鎮的地址,所以才熟悉啊。
而對於現在的錢寶紅來說,它又是陌生的,隻有記憶裡的印象殘留,從來沒真正去過, 因此也沒多少感情觸動。
隻是既然是老家寄來的信件, 她倒是想看看裡麵寫了什麼。
與衛斯年之前寫給她的淩厲有風骨的字跡不同, 這封信上的字略顯潦草,寫的人文化應當不高,想必是原主二叔捉的刀,但從語氣上來看,卻是家裡那位老太太的,也即是原主奶奶。
提起這人就不得不說說當年那些事了,原主爹媽當時在工廠出事那會兒,其實她剛上高中,再堅持個一兩年出來工作了。
但世事無常,沒了父母照應,再加上她那越長越開的容貌,家裡其他人護不住,估計也沒那個精力去護,都在忙著討生活。
恰逢文工團的人到小鎮上辦事,被錢家人無意中得了信,所以他們就想了個法子。
由老頭老太太出麵和原主商量,讓錢二叔頂了錢父的班,然後再用錢母空出的那個崗位和工廠領導做交易,花錢替他們同到鎮上辦事的文工團那人牽線,將初綻風華的小姑娘招進去。
也是原主幸運,那人是個心思正的,經過一番考驗相看,最終收下錢順利把人帶回文工團。
之後不久,那位‘伯樂’就被調派南下去了,而原主留在文工團不說過得多好,起碼不用擔心吃穿問題,也不用擔心輕易被誰欺負了。
直到馬建軍頂替了空出的副團長位置,小姑娘的舒坦日子才又起了變化。
這都是原主深埋在記憶中的陳年往事,有難過的,有開心的,均是她存在過的痕跡,現在人不在了,記憶卻傳遞給了接任者。
其實原主當年從老家離開,心裡的恐慌懼怕不少,對於這樣安排的爺奶叔嬸不是不怨的,所以自從她來到京都後就很少與他們聯係,如今那邊專門寄了信過來,怕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
事實上,錢寶紅所猜不錯,老太太這回寄信確是有事相求。
信上說老家發生災荒,鄉下收不來糧,城裡也沒吃的,國家的日常配給填不飽肚子,人人餓的麵黃肌瘦,個個勒著褲腰帶過活。
老太太講道他們這些大人餓肚子忍一忍也就算了,但家裡還有兩個孩子,不忍他們餓死,所以才厚著臉皮寫信來求助,想讓大孫女多少寄點糧票回去做補。
錢寶紅看完短短的一封信,沒真信上麵提及的災荒有那麼慘的程度。
她暫時先將這事記下,抽空買了幾份報紙翻看,順便和其他人打探了一番情況,再與前世記憶中的年代曆史掛鉤,最後確定老家那邊確實鬨起了災荒,情況貌似還挺嚴重的。
確定信上所寫為真,錢寶紅想想心裡有了譜。
轉天趁著休息日有空閒的時候,她去郵局一趟,按照信封上的地址給老家寄過去一些糧票,大概有二三十市斤,屆時換成粗糧夠他們五六口人撐上一些時候了。
看在親緣的份上,她就隻寄了這些,再多就沒有了。
忙過這些,衛斯年來找她去約會,正值錢寶紅忙著學習老師教授的新舞蹈動作,一時抽不開身,就讓他在門口大樹下等了會兒,等她加班練習過關了就匆匆跑出去和他見麵。
這種情況下,約會是不可能的了。
他們就在樹下小道上散散步說說話,等到夜幕降臨方才分開。
當晚在宿舍裡,鄭愛旗暗戳戳地湊到錢寶紅身邊咬耳朵,打著小報告透露說有人看到周青梅偷偷接觸她對象,肯定不安好心,讓她把人看牢了,千萬彆被那小妮子挖了牆角。
錢寶紅:“???”實話講她有點懵。
“你說是今晚衛斯年來那會兒?”她確認般問道。
那會兒衛斯年身旁有她在,周青梅是從哪兒找的空檔近身的啊,她怎麼不知道有這回事。
鄭愛旗點頭,然後拋過來一個‘你好傻’的眼神,提示道,“你對象不是在大門口等了你一會兒麼。”
“所以……”周青梅就在那個時間段湊上去了唄。
按說衛斯年來的次數不少,而且時常在大門外白樺樹小道上和團裡的錢寶紅同誌散步約會,大家都看在眼裡,他們兩人是一對,這是文工團眾所周知的事情。
在這樣的提前下,團裡的姑娘們一般都會避點嫌,路過時看到人會打個招呼,最多再偷看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