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寶麗感覺有點莫名其妙地詭異,但見衛斯年神色微動,像是知道了什麼一般,隻是乾咳了聲略顯彆扭地端起來吃著。
錢母看到衛斯年沒推辭,立馬喜上眉梢。
回頭瞧見自家閨女還傻傻地愣在那兒懵懂不知,她當即提醒道,“快吃,愣著乾啥?”
錢寶麗哦哦應聲,低頭開始吃自己那碗,發現裡麵有肉有菜,其中用料十足,好東西都藏在湯底下,一份足夠她吃飽了,就是不知道衛斯年那邊怎麼樣。
如同能聽到她的心聲,錢母早有準備。
趁兩人吃上的空檔,她轉身從剛打的新櫃子裡掏出一盤酥餅,讓他們吃完再用點這個,解膩還甜嘴兒,另外還給兩人倒了熱茶。
衛斯年看到後趕緊起身道謝,抬頭間能明顯看出他眼尾在漸漸變紅,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熱湯的蒸汽給熏的還是怎麼了。
錢寶麗瞧見酥餅時嘴角一抽,對於這個讓原主倒黴喪命的東西實在提不起興趣。
索性她吃完一碗大雜燴湯就飽肚了,酥餅被推到衛斯年那一邊。
錢母給了個孺子可教的讚賞眼神,等新女婿也吃完後利落地收走碗筷,告訴他們灶上有熱水,想洗頭洗澡的趕緊。
錢寶麗是肯定要洗一洗頭的,媒婆給她盤的頭發上撒滿了亮閃閃的碎彩紙,不洗乾淨都沒法沾床。
衛斯年三兩口扒完飯碗,完後幫著去給她抬熱水和澡盆澡桶。
新房裡空間雖然不是很大,放上喜床和衣櫃就沒多少空餘了,但在角落裡仍然擱出片小地方供人洗漱用,外麵還掛了簾子遮擋。
錢母就指揮著新女婿將閨女用的澡盆端過去,又拎著水桶加了冷熱水。
等一切準備妥當,錢寶麗找出香皂和毛巾牙膏牙刷等物,躲進小隔間拉上簾子將自己打理乾淨。
弄好出來時,房間門緊閉著,錢母已經離開了,。
衛斯年正坐在床頭吃酥餅,聽到動靜下意識抬頭看過來,見到小姑娘換了貼身衣裳濕著頭發出現,瞳孔微不可見地縮了縮。
“你也洗洗吧。”錢寶麗擦著頭發提醒,臉上被水汽暈染出的緋紅誘人至極。
衛斯年定定地看了一秒,撇過眼喉結滾動,而後輕聲應了一下,驀地起身出去,剛打開門又退回來拉開小隔間的簾子,將裡麵澡盆用過的水端到外麵倒掉,然後打了新的熱水回來。
錢父錢母還在灶下收尾,看見新女婿來回忙活,彼此互相使了使眼色,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小隔間的簾子重新被拉上,片刻後淋淋漓漓的水聲傳出。
錢寶麗背過身去,心神不屬地有一下沒一下擦拭著頭發,聽得耳根微紅。
等過一會兒,水流聲終於消失,那人拉開簾子出去潑了水,然後回來關上門,一身水汽地走到她身後說,“我幫你吧。”
下一刻,錢寶麗手中的毛巾被對方拿走,緊接著頭上落下一片溫軟。
男人的氣息太強烈了,特彆還是如此近身的情況下,刺激的她臉紅耳跳地坐在那裡不敢動,最後讓他緩慢又迅速將她的一頭秀發擦乾梳好,搭理的比她自己都認真仔細。
說起來兩人算是今天見的麵,陰差陽錯成了夫妻,第一次親近卻好似老夫老妻一般自然。
“多好,這緣分呐,天定著呢。”躲在窗戶外偷瞧情況的錢母小聲嘀咕了一句,推著同樣跟來偷看的錢父回去。
讓小兩口自己磨合著相處,看樣子還不錯,他們沒啥可擔心的。
等過了這一晚,床頭滾一滾,再生的關係都熟絡了。
不過瞧著新女婿如此上道,夫妻兩個不禁都鬆了口氣,放心不少。
稍後,等屋裡的兩人都打理乾淨,在喜床上相對而坐,氣氛一時間有點尷尬中帶著溫馨。
“我覺得我們需要先談談。”錢寶麗在沉默裡當先開口說道。
衛斯年凝眸看過來,點頭同意,“嗯,你說。”
他做出洗耳恭聽狀。
錢寶麗:“……今天事出意外,不好意思讓你頂鍋,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之後我們就…”先當表麵夫妻,而後再圖其他。
隻是話還沒說完,衛斯年就抬手製止。
“我們白天剛拜過天地宣了誓,你這是用完就丟嗎?”他的語氣冷冽,仿佛暗含嘲諷一般。
錢寶麗雖然沒那個想法,但也禁不住聽的臉上發燒。
其實她根本沒打算放人,即便他不是上個世界跟來的新婚丈夫,就憑空間裡那張一模一樣的相片,還有那種莫名熟悉的感覺,她都認定了他是那個人,又怎麼會用完就丟。
剛搖了搖頭否認,就又聽對方冷聲問,“還是說,你心裡仍舊惦記著那個韓嶽?”
“怎麼可能,我已經不喜歡他了,不然怎麼會願意和你成婚。”實際上一點都沒喜歡過,看中那家夥的是原主,不是她好叭。
然而原主一走了之了,現在換成她是錢寶麗,百分百對那什麼韓嶽北嶽的沒興趣了。
錢寶麗回答的十分篤定,態度也很鮮明,聽得衛斯年撩了撩眼簾,追問道,“你之前不是稀罕他稀罕的緊嗎?”
這麼快就移情彆戀了,以後遇到個更好的是不是還這樣子?
錢寶麗:……原主的鍋,叫她背了個正著,還是無法甩掉的那種。
“那、那不是之前大家都說他長的不錯嘛,而我是村裡最漂亮的姑娘,要嫁人的話當然是嫁同樣好看的男人,正好他湊上來就選了他呀。”
“誰知道那人竟然臨頭悔婚,簡直可惡透頂,我就一點都不喜歡他了。”
“以後,以後我稀罕你還不成嗎……”
錢寶麗艱難地為‘自己’態度的突然改變圓場,表示她隻能解釋到這種程度了。
不然還能把她的心剖出來給他瞧瞧嗎?
衛斯年聽了這麼一番好笑又幼稚的話語,麵上不露聲色且沉穩鎮定,然而接下來的動作中卻不是如此表現的。
在錢寶麗話落後,他突然湊近與她麵對麵,幾乎比鬨洞房吃蘋果的時候還要貼近。
然後他聲音低沉地問她,“你是覺得,我比他好看?”
所以才選了他嗎。
衛斯年覺得這一點也不是不可接受,反而小姑娘瞧著像是尚未開竅的嬌俏模樣,讓他忽然平息了驀地冒出的怒火,心口翻湧難耐。
錢寶麗聞著男人身上香皂的味道,臉熱地後仰了仰上半身,在對方眼神的迫視下點頭承認。
這不是明擺著呢麼。
如韓嶽那種,往好了說是清秀小鮮肉、白麵書生,往孬了講其實就是一弱雞小白臉。
而衛斯年明顯是男神級彆的人物,兩者在她心裡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這當然帶著她的個人偏見,畢竟蘿卜白菜各有所愛,但也和事實差不了多少。
衛斯年好似是不怎麼滿意,緩緩退到安全地帶,瞧著小姑娘稍顯排斥的樣子,他眸色深了深不再多說什麼,翻身掀開喜被先躺進了被窩。
錢寶麗覺得讓這場開誠布公的談話無疾而終不好,想提的事情都還沒提呢,於是先猶豫著故作大方地假假道,“如果你不高興待我家,那咱們就先當著表麵夫妻,以後等你遇到喜歡的姑娘了,我也不攔著你。”
當然……不可能!
這男人上個世界既然屬於他,在這裡又機緣巧合碰上,那真是天定的緣分了。
她能放他去和彆人相親相愛才有鬼,不可能的好麼。
隻是這般想法目前是肯定不會讓對方知道的,不然那把人嚇跑了咋辦,再說她自己初來乍到還沒徹底弄清楚境況呢。
就在錢寶麗心裡想七想八亂糟糟時,衛斯年抬起頭覷她一眼,說了聲關燈睡覺。
錢寶麗瞬間沒想法了,馬上下床去拉滅了電燈。
燈泡熄了後,除了窗戶上透進的夜光外,新房裡一片黑暗,十分安靜,隻有兩人緩緩的呼吸可聞。
錢寶麗小心爬上床,躺在自己那側朝另一邊瞄了瞄,發現兩人中間隔著十萬八千裡,而對方看起來也沒有和她真正入洞房的意思,不由得心口一滯又一鬆,緊繃的神經慢慢鬆懈下來。
算起來,從來到這個世界,她幾乎都沒怎麼安生過。
折騰了大半天終於能歇下,她的兩隻眼皮頓時就控製不住地往下掉,人很快昏昏沉沉地想要睡過去,連原本準備趁著入睡前仔細查探小空間的打算都沒來得及實施。
隻是朦朦朧朧中,身邊輕緩的呼吸不知在何時距離越來越近,漸漸變得粗重濃厚。
即將夢入周公的刹那,旁邊突然伸來一隻結實的手臂,修長的大手在被窩裡準確無誤地撫上她的肩頭。
與此同時,男人一身滾燙地從後麵靠上來。
錢寶麗猝然驚醒,發覺身邊像是多了個大火爐,正朝她拚命釋放著熱氣,火力十足。
她驀然轉頭,對上黑夜中一雙非常具有侵略性的深邃眼眸,伴隨著耳邊不正常的灼熱氣息,一滴汗突地落下,砸在她的眉間,令心口霎時一顫。
“你……”不是不情願的嗎,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她張口欲言,男人卻不給她機會,迅速俯身而下,低頭堵住了她未說出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