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廷敬在聽到太子將要去西方簽訂條約之後,立刻跪求康熙,辭去身上所有職位隨行。
有陳廷敬這個帶頭作用,許多漢臣也咬牙辭去身上職務,跟隨太子出行。
他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片土地上,許多人的祖籍就在沿海一帶。
為了地方台灣,順治和康熙初年的遷海令比圈地令對百姓的危害更大,生靈塗炭堪比天災兵災。
他們從書籍中得知西方的崛起和危害之後,就天天提心吊膽,生怕大清再來一個遷海令。
還好康熙是個擁有雄心壯誌的頭鐵帝王。他得知西方的強盛和殘虐之後,想的是打出去,打出大清的威風,讓西方殖民者不敢染指東方。
這次太子出行,幾乎就可以決定康熙今後對沿海政令的態度。他們拚著可能會死在遠航的船上的最壞可能,也要陪同太子出行,協助太子處理好這次大事。
反倒是滿臣中幾乎沒有年紀大的文臣隨行。
這不怪滿臣不想來,而是能乾的滿臣太少了。康熙連貪汙受賄都不敢砍狠了,一群人烏壓壓跟著太子出訪外國,朝中政務誰來處理?
漢臣中人才眾多,還有科舉補充,所以康熙才會放行。
陳廷敬自請跟隨太子出行,並非是為了沿海,而是為了整個炎黃。
改朝換代對於這個東方文明古國的老百姓來說,其實沒什麼所謂。
即使統治者為少數民族,那也是肉爛在自家鍋裡,東方文明仍舊在延續。
華夏是一個文明聚合體。無論哪個朝代,都祭拜炎黃,都祭拜祖先,都承認先朝聖賢,都會把曆朝曆代名臣搬進聖廟中。
即使元朝和清朝上層有自己的文字,但官方和民間仍舊以漢語為第一同行語。
書同文、車同軌,無論後世認不認可始皇帝,但所有的王朝都存在於始皇帝的餘蔭下。
若那些長相和東方人迥異的西方人統治,那麼以他們對待其他殖民地的態度,咱們文明的根肯定都要被掘爛了。
陳廷敬發現“西禍”之後,就對傳教士特彆警惕。
他發現傳教士會用特殊的語言交流後,就找人偷聽和解讀,發現這些語言是他們的“方言”,就立刻學習了這些方言。
陳廷敬語言天賦極佳,現在一門外語掌握了四五門方言。
漢臣中如陳廷敬這樣的人不在少數,畢竟他們是曾經在天南海北都能和當地老百姓聊得儘興的“普普通通父母官”。
陳廷敬注意到這群傳教士在嘀咕之後,就假裝聽不懂,把他們的話都記下來,每日記錄給胤礽和胤禔,希望胤礽和胤禔不要被傳教士蒙蔽。
胤礽和胤禔把陳廷敬記載的傳教士每日語錄當笑話看。
胤禔:“這個傳教士今天剛誇了爺種菜厲害,原來他在背後這麼罵爺?爺現在就去把他砍了!”
胤礽:“砍什麼砍,要留著他壓榨啊。哥你不是最喜歡看彆人看不慣你但又拿你無可奈何的模樣?這不剛好。”
胤禔被胤礽說服。但他遺傳了康熙的小心眼,雖然暫時不會動這些人,但都記了小本本,並且把這些傳教士每日語錄都裝訂好,等他回國之後,就幫這群傳教士出書。
胤礽差點笑死。
他提前替這些傳教士感謝直親王殿下替他們青史留名了。這份傳教士語錄,一定會為後世研究這段曆史做重大貢獻。
幾日後,大清皇家訪問船隊到達了台灣,在台灣修整了兩日。
姚啟聖早早在台灣港口等著。
他已經成功致仕,跑台灣定居,為大清山河發揮餘熱。現在他雖然身上沒有官職,但無論是常泰還是施琅,在執行重大決策的時候,都會去聽姚啟聖的意見。
“老臣叩見太子殿下、直親王殿下。”姚啟聖叩拜。
胤礽在姚啟聖剛彎腰的時候就把姚啟聖扶起來。
他笑著道:“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麵了,姚大人不用這麼客氣。”
胤禔好奇:“不是第一次?你還見過他?他去乾清宮的時候被你偷窺過?”
胤礽沒好氣道:“我才不會在乾清宮偷窺。咱們上街玩耍的時候,姚大人、黃大人和施將軍在樓上偷窺咱們,被我看到了。”
胤禔道:“我草!這個老家夥居然還做偷窺的事!”
姚啟聖:“……”
姚啟聖身後的施琅:“……”
姚啟聖乾笑道:“有這事?”
施琅表情扭曲。有、有這事?
胤礽笑道:“就當沒這事吧。孤和大哥雖做了些功課,但還未遠航過。姚大人和施將軍可有什麼提醒的?”
姚啟聖忙道:“有有有。”
他從懷裡掏出一大本書:“遠航時可能遭遇的問題,老臣全寫了進去。”
胤禔無語:“弟,姚大人怎麼和你愛好一樣,隨時隨地掏出一大本意見書?”
胤礽摸了摸鼻子,道:“未雨綢繆,未雨綢繆。”
他接過姚啟聖遞過來的書,道:“等孤回京,幫姚大人出版。姚大人一定會被後世稱為航海專家。”
施琅嘀咕:“他是什麼專家?那明明是我寫的。”
他以為胤礽沒聽見,但胤礽耳聰目明,聽得很清楚。
胤礽忍笑道:“當然著作者也會寫上施將軍的名字。”
施琅一臉黑臉泛紅。
姚啟聖恨鐵不成鋼的瞥了施琅一眼,道:“彆理睬他。他除了會帶兵打仗,什麼都不會。”
施琅小聲嘀咕:“我會的挺多……”
胤礽對胤禔笑道:“哥,施將軍總喜歡小聲嘀咕反駁的樣子和你好像。”
胤禔翻白眼:“我從來不小聲嘀咕反駁,我都是大聲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