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二更合一(1 / 2)

和親王延敘和未來的固倫額駙策棱也跟著太子一起出京了。

策棱本就是喀爾喀蒙古貴族,此次遠征噶爾丹,他隨同出戰理所當然。曆史中他是在二征、三征噶爾丹中出力,這輩子既然提前成為固倫額駙了,他也得提前拚一拚戰功。

至於延敘隨同出征,是胤礽的主意。

噶爾丹背後可能也有羅斯國大貴族支持,與其把延敘早早送往羅斯國,請女皇“為大清做主”,不如讓延敘直接上戰場拚出赫赫戰功,再帶著一串血淋淋的戰功優哉遊哉地去羅斯國。

延敘不是大清棄子。他的和親王,是和·親王,不是和親·王。

和親王的“和”字,是用戰功和敵人的頭顱堆砌出來的“和”,不是卑躬屈膝求來的“和”。

胤礽對延敘道,西方人比滿族還蠻夷,他們隻慕強。

若延敘和大清足夠強大,那麼就算把他們踩在腳底,他們都會舔你的腳底板,還說問你踩得累不累。

所以延敘之後在羅斯國的地位,很大程度就取決於這次他的戰功。

延敘聽後熱血沸騰。

他本就有領兵的本事,本以為去羅斯國聯姻之後,他的後半生就局限於宮廷中。

太子讓他成了大清駐羅斯國特命全權大使,又帶他去草原立功,這基本上他想示弱謀奪利益的路全都斷了。

延敘請求聯姻的理由之一,便是他是罪王之後,能成為大清的雙麵間諜。

康熙同意他去聯姻,延敘以為康熙同意他的計劃。

但這一套組合拳下來,說大清不重視不信任延敘,誰信?

延敘這間諜是當不了了。到了羅斯國,所有人都會仰視他,敬畏他,懷疑他恐懼他。

但他在羅斯國無論和女皇感情好不好,生活都能過得不錯。

也就是說他原本以為的自己的優勢根本不存在,皇上和太子是真的信任他,才會讓他去。

聯姻就是聯姻,聯姻雙方是平等的。無論男女,胤礽都不會讓他們為了大清去和親。

延敘豪情萬丈時,策棱騎一會兒馬,就把荷包掏出來看一眼,那表情美得沒眼看。

他決定和太子一同出征時,純禧公主不僅送上親手繡的錦囊和衣服,還告訴他,當策棱出發去戰場的時候,她也會說服皇父,前往塔米爾河策棱部族現在放牧的地方,以女主人的身份幫策棱守好後方。

說到塔米爾河流域大家可能覺得陌生,換一個詞,就耳熟能詳了——燕然山。

大漢追擊匈奴,揚強漢國威時,除了西漢衛青、霍去病的“封狼居胥”,還有東漢時竇憲的“燕然勒功”。後者徹底瓦解了匈奴,北匈奴逃往歐洲,南匈奴與大漢融合成為大漢的附庸。在曹魏時期,匈奴政權徹底瓦解,“匈奴”成為曆史。

竇憲是漢和帝時竇太後的弟弟,若是他一心為國、潔身自好,名聲或許比衛、霍還大。可惜竇家囂張跋扈,欺壓百姓,無惡不作。竇憲最終被漢和帝扶植宦官勢力,將其下獄賜死。

竇憲被認為是東漢外戚之禍的起始。自竇憲後,東漢就在外戚專權和宦官專權中左右搖擺,導致生靈塗炭,而後“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因此後世文人都不屑於談論竇憲,談論也隻談論其過,不談論其功。大多數人就隻知“封狼居胥”,不知“燕然勒功”了。

但論對匈奴的打擊和對世界的影響,“燕然勒功”比“封狼居胥”更大。而且“封狼居胥”尚未發掘出實物,考古學家目前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狼居胥山在哪。“燕然勒功”的石碑雕刻已經發現,就在後世蒙古國杭愛山脈中,那就是摩崖石刻。

其實從二十世紀八十年代起,摩崖石刻就陸陸續續被發現。但因為外蒙古國沒人認識這些文字,石刻又較為破碎,外蒙古人一直不以為意。

直到二十一世紀,中國的考古學家受邀與外蒙古國的考古學家聯合考察,在外蒙古國的考古學家驚訝的視線中,撲到摩崖石刻前,身體顫抖,熱淚盈眶,這揭開了這些破碎石刻的秘密。

這些被外蒙古國忽視的破碎石刻,就是東漢班固所書《封燕然山銘》,是竇憲“燕然勒功”的實證。

不知道有多少曆史愛好者看到這一則新聞時心絞痛。還好在這個時代,燕然山還是大清的領土,策棱的部族就在燕然山下的塔米爾河流域。

雖然整個喀爾喀蒙古草原上都燃起了戰火,但噶爾丹的兵力有限,隻能掠奪,無法占領整個喀爾喀蒙古。策棱的部族較為弱小,便還能在塔爾河流域苟且偷安,趕著牛羊東躲西藏。

此戰策棱的部族也會派出勇士協戰,部族中就隻剩下老弱婦孺,由策棱的祖母格楚勒哈敦(哈敦即王妃)管理。

但格楚勒哈敦已經老邁,心有餘而力不足。在原本曆史中,格楚勒哈敦在康熙三十一年,即後年,就會無力控製部族,帶著策棱和策棱的弟弟從塔米爾河歸順,投靠大清。

直到康熙四十五年,喪妻的策棱被指為六公主額駙,被康熙派往塔米爾河收攏逸散部族,重建賽音諾顏部,成為大清放在喀爾喀蒙古的一顆釘子。

此次策棱出戰,已經做好了部族失去土地和財產,歸附大清寄人籬下,等打跑噶爾丹再重返故地的心理準備。

但純禧公主卻告訴他,即使沒成婚,指婚就代表他們今後的人生已經被永遠綁在一起。她會以策棱妻子和大清固倫公主的身份前往塔米爾河,協助祖母管理和照顧部族中的老弱婦孺。

“於公,本宮為大清最為尊貴的固倫公主,理應為皇父排憂解難;於私,你在前線作戰,我是你的妻子,理應為你照顧家庭。”

純禧公主仰著頭,神情倨傲,一點小女兒的羞澀感都沒有。

她沒有請求,不是建議,隻是非常傲慢地通知策棱她所做的決定而已。

策棱在今天之前,連純禧公主的手都沒敢牽。

在純禧公主倨傲地通知他這件事後,他不顧旁邊旁邊還杵著一個大清太子,不顧禮儀禮節,將純禧公主緊緊抱住。

胤礽一步、兩步、三步,偷偷退到了牆後麵,然後使勁拍胸口。

他覺得,他這輩子都不用擔心大姐。

純禧公主在策棱出征前下了這麼大的“藥”,就難怪策棱老把荷包拿出來傻笑,看得旁邊一眾成親了、沒成親的將領都紛紛側目,用眼刀子剜他。

從古至今,窮小子娶到尊貴公主,公主還對他死心塌地,這種事都會讓其他男人嫉妒得想砍死他。

看到策棱傻笑的模樣,延敘的雄心壯誌也被一股酸水教沒了。

雖然他馬上要建功立業,還要去羅斯國與女皇成親,但論婚姻美滿上,他應該怎麼也比不過策棱吧?

延敘高高揚起馬鞭,“啪嗒”一下抽策棱馬屁股上。

策棱一隻手拿著荷包,一隻手勒緊韁繩,一邊傻笑,一邊將亂跑的馬停了下來。

不好意思,論訓馬,在馬背上長大的策棱沒帶怕的。

延敘笑罵道:“快把你的荷包收起來。認真點,出征打仗呢!你這副笑容,踏青嗎?”

策棱把荷包收起來,不好意思地揉揉臉。

他也知道這樣不太好,就是控製不住。

胤礽看足了笑話,打圓場道:“好了好了,等安寨紮營之後,你自己躲帳篷裡笑去,彆傷害我們的眼睛。你知道你周圍有多少人還沒娶妻嗎?”

策棱立刻把臉板起來,看得周圍人更想揍他了。

納蘭性德和胤礽很熟,敢於開胤礽的玩笑:“太子殿下也還未完婚。”

胤礽揚起馬鞭:“你繼妻懷孕了,是不是很得意?孤現在就讓你孩子變成遺腹子。”

納蘭性德出息之後,明珠給納蘭性德選繼妻的時候,就沒有考慮兒媳婦門第,隻看身體好不好、和納蘭性德性格合不合。

現在納蘭性德和繼妻情投意合,又將有新的孩子出生。

不過納蘭性德還在寫懷念前妻的詩詞,他現在的妻子非常愛看納蘭性德寫的懷念前妻的詩詞。

隻能說這個時代的女性,胤礽不懂。

曹寅笑得特彆大聲,大嗓門重出江湖,氣得納蘭性德一鞭子抽向他。

曹寅趕緊策馬躲開。

納蘭性德的好涵養對上曹寅這個損友就會破功,陰陽怪氣道:“你兒子也剛出生,小心我在戰場上推你一把,讓你再看不到你兒子。”

曹寅道:“我運氣好,我肯定能回去,你就不知道了。”

見納蘭性德和曹寅相互詛咒起來,延敘傻眼:“他們倆這樣沒關係嗎?不會不吉利嗎?”

胤礽道:“他倆就這德性,理他們做什麼?鬼話說多了見著鬼的反正不是我們,是他倆活該。”

不過納蘭性德和曹寅都對自己身手很自信,又多次在戰場上拚殺過,才敢隨意開玩笑。

原本康熙沒打算讓曹寅上戰場,想讓曹寅繼續監視江南。

但太子要出征,康熙就恨不得把信任的人都堆在太子身邊。曹寅自然就披甲上馬,再次給胤礽當侍衛了。

納蘭性德是主動請纓。他不僅對建功立業的渴望很深,骨子裡也抱有男兒當懸七尺劍保家衛國的浪漫情懷,跟隨太子出征的機會自然不會錯過。

家中妻兒有母親照顧、新進門的二弟媳也是個周全人,他不用擔心。

胤礽豎著耳朵納蘭性德提起他的二兒媳的事。

納蘭揆敘與胤礽同歲,今年虛歲十七,早到了成親的年齡。他與妻子都熱愛詩詞書畫和藏書,每日吟詩作畫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