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四十三章(1 / 2)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次從裂痕墜落

【“I don’t much care where ——”said Alice.

“Then it doesn’t matter which way you go, ”said the cat.】

【“我不知道應該去哪裡——”愛麗絲說。

“那麼你可以走任何一條路。”柴郡貓回答。】

“抱歉, 我好像說了多餘的話。”沈畔搖搖頭,露出有些尷尬的表情,“我不太習慣和陌生人一起待在一個屋子裡。”

更何況是陌生異性。沈畔在這方麵的意識一向很強。

——但古怪的是,直到此時, 她才意識到自己應該感覺局促不安。而不是竹筒倒豆子般的, 把私密的記憶都講給他聽——

就在此時,對麵的大玩偶舉起雙手,作出一個表示投降的動作。沈畔沒能理解他的動作,又看見柴郡貓揮起手臂,指向門外。

“啊……你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柴郡貓點點頭。

沈畔咳嗽了一聲,她覺得更尷尬了:“當然, 你可以不用征求我的意見。”

他們隻是陌生人而已。這隻玩偶未免太紳士了。

出門當然要征求老婆的意見。

柴郡貓搖搖頭, 他把舉起的雙臂放下,平放在胸口,兩手交疊著比出一個手勢。儘管他戴著笨重而又毛茸茸的手套,那個手勢依然十分輕靈。沈畔恍惚看見了一雙屬於男人的修長雙手。它們交疊在一起,仿佛魔術師手中飛舞的白鴿。

沈畔沒看懂:“呃……人與人之間要和平相處?”

搖頭。

“哈利路亞?”

搖頭。

“……抱歉, 我真的猜不到。”

玩偶聳聳肩,直接轉動門把手離開了房間。他似乎是放棄與沈畔進一步交流了。

手中的飛鳥,比喻心中的珍寶。

現在房間裡隻剩下沈畔獨自一人。她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 注視著對麵壁爐裡的火焰。那隻掛在牆上的時鐘滴滴答答的轉動著, 沈畔這才注意到它造型的彆致之處。

這隻鐘隻有兩顆指針, 根據轉動的速度判斷,這兩顆針分彆是時針與秒針。時針的尖端鑲著一個蜷縮成一個半圓形的黑禮服兔子,秒針則是由一串金色的星星圖案構成。

沈畔看得有點入迷:“這裡的主人,品味真的十分……嗯,複有浪漫細胞啊。”

這裡的裝潢十分奇妙。沈畔是在X市的富人區長大的,像這樣的彆墅也見過不少。但是唯獨這間臥室,與她記憶中那些豪宅的奢侈華麗截然不同,反而充滿了溫馨和童趣——簡直有點像給小孩住的地方。

而且,還是主人極寵愛的小孩。空氣裡有著被疼愛的味道。

以及她正坐的這張床——咦?

沈畔低頭,摸摸鋪好的床罩。從她所坐的床邊,緩緩伸出手臂,一直劃到床的另一邊,而且夠不到儘頭——

“好寬敞的雙人床。”現在她又不確定了,準備給小孩的床為什麼是雙人床?住在這裡的是一對雙胞胎?不對,這張床足夠躺下兩個成人。

沈畔再次看了一眼時鐘。穿黑禮服的兔子先生告訴她現在是十點左右,金色的星星隻是不停轉動。

現在房間隻剩下沈畔獨自一人。

盼盼咬咬唇,環顧四周,反複確認某隻玩偶不會突然竄出來後,猛地撲向這張柔軟四柱床的正中心。

好軟!

盼盼把臉埋進柔軟的被褥裡,有些興奮的打了個滾。這真是一張又大又寬敞的好床。她有理由相信這是天鵝絨製成的,躺上去的感覺真是舒服極了。

啊,果然是X市的彆墅,真會享受。

盼盼抱著柔軟的枕頭(作出這番有些破壞規矩信條的耍賴形象之前,她及時降下了床帳),又滾到了床邊。那裡擺著她剛才問陌生玩偶借來的手機。

唔。

沈畔拿起手機,點開聯係人的圖標,找到最近通話記錄。這可能是部新手機,最近通話記錄裡隻有一條顯示,這串號碼沈畔早就在多年前背的滾瓜爛熟。記錄顯示未撥出。

沈畔出聲的盯著屏幕上的電話號碼。她想再次撥通它,但又怕打擾了號碼的主人。

老實說,霍準從沒這麼忙碌過——自沈畔來到X市,她就陷在一種“我那經常提前下班,等在沙發上看書的丈夫竟然是工作狂”的超現實感裡。

他可能還在開會,或許在開車回程的路上。

沈畔慢慢合上眼睛。由柴郡貓親手生起的壁爐,劈啪跳動著一朵朵火焰,與細細的煙。

“……霍準?”

她似乎是睡著了,牆上掛鐘的時針停留在表盤正上方的位置。金色的星星不再轉動。

現在是午夜十二點整。

沈畔試圖撐起上半身,但她發現自己四肢發軟,隻好無力的陷在柔軟的被子裡。她好像經曆過一場過於漫長的賽跑,受到許多接連的驚嚇,發現許多惡意的視線。

她累極了。

“盼盼。晚上好。”

靠在床柱上的男人有著她熟悉至極的剪影,沈畔眨眨眼,霍準本人正坐在她旁邊看書。他所拿的是一本十分厚重的大部頭,書脊上燙金的字體沈畔根本不認識。

霍準把書簽放進正的部分,輕輕合上書,俯身靠近她。他的左臂撐在枕頭上,從耳後滑下的長發與細長的睫毛形成了一個沈畔絕不肯逃脫的三角區域。

“你睡得太久了。”霍準平靜的問:“想喝點水嗎?”

仿佛這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夜晚,他們正待在首都的小家裡。

“……不用了,我不是很想喝水。”盼盼呆呆的說,“為什麼你在這兒?”

“我當然在這兒。”霍準奇怪的看她,“我們一直在一起。”

“盼盼,你是不是生病了?”他問,又靠的更近,近到沈畔可以一根根數清他的眼睫毛。這張臉即便看了三年,還是擁有能瞬間讓她目眩神迷的魅力。

“你的臉有點燙。”霍準皺眉,“發燒了嗎?”

“不。”沈畔乾澀的開口,“我覺得我需要喝水,現在。”

霍準點點頭:“我去拿茶杯。”他拉遠了與沈畔的距離,撐起上半身,就要下床離開。

沈畔有些恍惚的拉住他的手:“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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