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嬤嬤,這便是我同你說的撿來的女嬰。她很乖的!”
燕喬雖有不舍,卻也隻能狠了狠心,抱過福寶遞到了那婦人麵前給她相看。
傅嬤嬤原本冷冷淡淡的眸子在看到南翎的一瞬間,略微有些驚豔。
她這些年手裡過了不知道多少個孩子,打一眼她就知道這女娃是個好苗子。
即便是沒有靈根,也是個美人坯子。
不過,長山宗的幼褓所看的不是臉,而是資質。若年過七歲檢測時沒有靈根的話,便會被發送出去。
運氣好的就會被領養,運氣不好的……
“是個有造化的孩子,給我吧。”
傅嬤嬤眯眯眼,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燕喬抱著軟軟的福寶,心裡頭一直有個聲音叫他把娃留下來。
可當他看到自己船上的情況時,立刻又硬起了心腸。把娃放到了傅嬤嬤手上。
這兩天他在城裡頭找遍了關係,仔細的打聽了城裡所有的幼褓所。
傅嬤嬤所在的幼褓所乃是長山宗轄下,雖然裡頭管事嚴格了些,但勝在乾淨。長大後說不準還能得個長山宗的差事。
另外兩家幼褓所,條件是好,但一打聽就知道,那裡頭長大的孩子,出來不是與人為妾便是給人做牛做馬。總之出路都不好。
當然長山宗的幼褓所也沒那麼好進。燕喬還是提了三隻靈蟹才換來了傅嬤嬤相看的機會。
可眼下真把福寶交出去了,燕喬又覺得心裡空落落的難受的很。
“望嬤嬤好好待她,我得空便去瞧她。”
說完燕喬也不敢看福寶,朝著傅嬤嬤拱拱手便打算回船艙去。
誰知一轉身才發現不知道什麼衣服又讓福寶給拽住了。
燕喬一回頭,看到平日裡福寶總笑盈盈的眸子裡此刻全是淚,像是想哭卻又憋住的樣子。心裡頭也不好受。
他倒沒有想過福寶是不是聽得懂人話,隻以為是福寶跟了他幾天現在到了陌生人懷裡不適應。連忙從懷裡掏出早就買了的撥浪鼓,一邊晃,一邊哄。
“福寶乖啊,去了幼褓所要聽嬤嬤的話。這個小東西送給你了,拿去玩兒吧。”
說著便將撥浪鼓給了傅嬤嬤,讓她拿著逗孩子撒手。
南翎:“……”
她又不是真的嬰兒!
傅嬤嬤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拿著撥浪鼓,難得的有幾分哄人的心思。
可惜人家不給麵子。
南翎幾乎是在傅嬤嬤一拿到撥浪鼓便開始哭嚎起來,聲音之大,隔了幾條船都能聽見。
起先傅嬤嬤還有耐心哄哄,隻是眼見著哄不好,那臉色也不好看起來。
燕老大心道不好,傅嬤嬤要是對福寶印象不好,去了幼褓所肯定就不會再多關照她了。
“嬤嬤……”
傅嬤嬤連個眼風都沒給他,又拿著撥浪鼓逗了一小會兒。
叮叮當當的撥浪鼓聲夾雜著撕心裂肺的哭嚎聲聽得人心煩意亂。
結果……
“這就是你嘴裡乖巧的孩子?”
聽著傅嬤嬤語氣裡的不耐,燕喬隻覺得一陣頭疼。
他也不知道往日裡格外乖巧的孩子怎麼就突然這麼難纏了。
小小的娃哭的聲音都嘶啞了還不放手,傅嬤嬤不耐煩了,直接上手去扳南翎的手。
南翎現在畢竟還是個嬰孩兒,哪裡擋的住。手指一陣劇痛下,攥著的衣角便脫了手。
“傅嬤嬤!”
燕喬看著福寶被扳折的兩根手指,心頭一陣刺痛。忍不住低吼出聲。
不是說是幼褓所的老嬤嬤嗎?為何如此沒有慈愛之心!
“小娃娃不懂事,總是要人教的。這手也沒什麼大問題,回去讓醫師貼上藥包紮一下就行了。”
語氣淡淡沒有絲毫愧疚,仿佛這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南翎手上疼的連腦子都不怎麼清楚了,心裡頭也難過的很,眼前一片恍惚,很快就昏了過去。
乍然而止的哭聲驚醒了燕喬,他強忍著怒火,壓下眼底的情緒攔住了傅嬤嬤的去路。語氣艱澀道:“傅嬤嬤,不好意思,這孩子,我要留下自己養。”
“什麼?!你要自己養?那你還找老身來做什麼,消遣老身?!”
本來慈眉善目的嬤嬤突然一凶起來,竟有幾分刻薄相。
燕喬瞧著更堅定了自己要留下福寶的心思。
隻是這嬤嬤是長山宗的人,眼下卻不能撕破臉皮。
“嬤嬤切勿動氣,在下怎敢消遣嬤嬤。隻是這孩子看來是個愛哭鬨的,嬤嬤帶回去想必是要多費心神的。”
傅嬤嬤顯然也是想起剛才那陣刺耳的哭聲,眉頭皺了皺。
其實一個娃娃帶不帶回去的倒無所謂,幼褓所也不差這一個。主要是她這白跑一趟,心裡不痛快。
儘管已經拿了人家的好處。
燕喬出來混了這麼些年自然也是會看臉色的,立刻從懷裡摸了一兩銀子出來。
“勞煩嬤嬤白跑一趟,實在是對不住。這點心意您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