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丫頭們, 按個子高矮排好,準備下船了。”
白管事的聲音即便是在樓下出依舊是那麼響亮。
南翎打量了下其他的幾個女孩子, 發現自己算是最高的了, 便自覺走到了最後。那個青衣小丫頭矮了她一手指頭,站在她前麵。
這小丫頭背挺的直直的, 脖子上沒有被衣襟包住的地方露出了些許新鮮的疤痕。那樣子,有些像是誰曾在她脖子上架過刀一樣。
不知是不是南翎的視線太過火了,前頭的人兒驟然轉過身, 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南翎悻悻的收回了目光。
這會兒被罰跪的兩人終於是能起了,兩個人顫顫巍巍的, 扶著樓梯上的扶手才能勉強站住。她倆是最矮的, 站在了最前麵。
很快,船行至了岸邊, 一陣顛簸後, 船身穩定了下來。
等一樓的小孩子都出去了,白管事才上到二樓, 領著一眾人下去。邊走邊叮囑道:“我不管你們在家是什麼樣, 到了珍珠島,就得老老實實聽話, 學東西。再讓我發現你們搞一些小把戲,彆怪我翻臉不認人, 把你們扔到海裡去泡上三天。”
是個人都知道白管事這話是對誰說的。有兩個膽大的丫頭忍不住朝珊瑚輕蔑的笑了兩句。
走在前頭的珊瑚咬著牙,隻當是沒聽到那些話。
金花倒是想罵兩句,但一看到走在前頭的白管事, 頓時就熄了心思。
一行人相安無事的上了岸。
船掉了個頭,又朝著原路開了回去。
南翎深吸了一口充滿大海氣息的空氣,整個人神清氣爽。這裡四麵環海,風景秀麗,叫人一見便心生歡喜。
不過眼下她是沒時間好好打量了。她們得跟著白管事去報道。
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才到了地方。
白管事冰冷了一路的臉,在看到守門的嬤嬤時,立刻揚了三分笑。
“楚嬤嬤,大管事可在?我帶著今年的小珠女來報道了。”
“白管事自行進去吧,大管事正等著呢。”
嬤嬤轉身打開角門,退到了一邊。
白管事點點頭,帶著三十來個小娃娃走了進去。
一進宅子,小娃娃們便被晾到了一邊。白管事獨自進了內院,好半晌才出來。手裡還拎著一大串木牌子。
淡紫色的小木牌上,都寫著黑色的名字。
“我念一個名字,就出來拿自己的牌子。這個牌子非常重要,一定要隨身攜帶保管好。它是你們在珍珠島上行走的憑證。若是弄丟了,立即補辦,否則出去被守衛抓到了,少不得就要挨上一頓鞭子了。”
南翎有些意外,朱小魚並沒有說過這些。她還以為這裡是一種類似學堂的地方。沒想到,竟然如此嚴格。
才剛來,她就見識了罰跪。還聽說了泡海和鞭子。
看來這島上並沒有她想象那麼平和。
“金花!”
“哎!”
“珊瑚!”
“在!”
“李翠翠!”
“…………”
念了二十來個後,白管事突然朝南翎這邊看了一眼,念道:“王小丫!”
那個青衣丫頭沒有回答,直接走上去去拿回了牌子。
南翎:“……”
原來她叫這個名字,可這名字,真是跟她很不搭啊。
前頭的珊瑚看到王小丫走到前麵拿牌子裡的時候 ,很是錯愣。腦子裡上輩子的記憶又浮現了出來。可記憶裡嫡姐說的人明明是叫瑩瑩,怎麼會是王小丫?
正在這時,白管事又念了一個名字。
“燕寧!”
珊瑚心頭一跳,莫不是自己當初聽錯了?
畢竟嫡姐當時和奶娘說話的時候周圍沒什麼遮擋物,她站的有些遠。會不會是聽錯了,不是瑩瑩而是寧寧?
但……
嫡姐明明說第一次見到貴人的時候,貴人雖然小,卻是很凶的。所以她才一上船就去找那個王小丫說話。那個燕寧,一上船就縮在角落裡,傻呆呆的,哪裡凶了?
南翎五感敏銳,有人打量她她自然是瞬間就發現了。看過去才發現是那個叫珊瑚的,她還朝自己特友好的笑了笑。
莫名其妙。
等全部人都拿了牌子,白管事又講了半個時辰島上的規矩後,這才讓仆婦領著她們去瞧了吃飯睡覺的地方。
吃飯的食堂就在住宿的隔壁院子。
南翎她們九人分得了一間據說是比較好的屋子,同是一船的一樓的那些孩子,二十多個人就分了兩間屋,相比之下,九個人一間也不是那麼難接受了。
屋內很是簡陋,進門兩側有一排大炕,兩排大炕間是一條三尺來寬的過道。
珊瑚一進屋子便坐上了最靠近門的那個鋪位,順手還把包袱放到了自己旁邊那個鋪位上。
“再過幾月天就涼了,我睡門邊,裡麵的床鋪讓給你們。”
明明是靠門的床位空氣好,偏她會瞎說。其他人都沒功夫理她,各自找著自己的床位。
金花還以為珊瑚旁邊的床位是她給自己占的,正想坐上去,卻被珊瑚三言兩語的給哄走,還樂嗬嗬的。
南翎在外頭轉了會兒後,最後一個進來。一掀門簾就看到那珊瑚在朝她招手。
“燕寧妹妹,睡這裡吧。”
南翎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謝謝,不過我不喜歡睡門邊。我覺淺,晚上有人起夜走過的話,我會睡不著的。”
說完她徑直走到了最裡麵的床鋪放下了包袱。巧的很,對麵就是那個王小丫。
因為這間屋子的標配是十二人間,所以她們全選好床鋪後還有空餘。
另外七個人都選的離門邊近的床鋪,隔著幾個空床鋪,尾巴上的兩個人就格外孤單了。
當然,南翎是喜歡這樣的孤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