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1 / 2)

大年初二, 劉前進從醫院回來了。拎著重禮去科長家拜訪。沒多久就被對方送了出來。

他將禮物扔到家裡, 木著臉來找許同林喝酒。

許同林拿了酒坐在飯桌邊跟他碰了一下,“以後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你彆恢心。”

劉前進頭一仰乾了杯中酒, 不一會兒,腦袋就昏昏沉沉的, “為了生小四, 我連工作也丟了。你說我的命怎麼那麼苦呢。”

許同林給他倒酒, “你也彆這麼說。工作丟了,咱再找。丫頭片子一樣能給你養老。咱倆還活著已經很幸福了。強哥可是再也喝不到這麼好的酒, 吃不到這麼美味的菜了。”

劉前進的笑容淡了下來,站起來雙手拍桌子,激動地道, “誰說不是呢。強哥死得太冤了, 太冤了。”

許同林點頭, “就是。你呀,把心放寬。回去好好安慰你媳婦。”

劉前進送到嘴邊的手僵住, 嘴邊勾起一抹嘲諷地笑意,“安慰她?誰來安慰我呀。”

許同林剛想張嘴說幾句, 卻見劉前進丟下手裡的酒杯, 單手撐著腦袋,“林子,我跟你一塊去深圳吧。一大家還指著我養呢。”

許同林沉默好一會兒,才點頭說好。

他這邊剛點頭,許同木就從外麵衝了進來, 環視一圈,最後目光落在八仙桌上,忙拉了張椅子坐下,“二弟,我跟你說件事。”

許同林挑了挑眉,“什麼事?大哥你說。”

許同木看向桌上的那瓶白酒,許同林站起身要給他拿杯子倒酒,許同木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到底還記著正事,艱難地移開視線,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二弟,是這樣的,跟我交好的幾個兄弟也想跟我們一塊去深圳打工,咱們能帶他們一起去嗎?”

許同林坐直身體,正色道,“有多少人?”

“十二個。”

許同林心裡直打鼓,這麼多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工作,他敲了敲飯桌,“大哥,深圳那麼遠,要是在那邊找不到工作,恐怕連路費都要扔在路上了。他們想好了嗎?”

許同木很肯定地點頭,“都想好了。你也知道縣城和省城都不太好找工作。報紙上都寫著深圳那邊發展好,大夥都想去試試。”

許同林捏著酒杯,沒有給準確答複,“這樣吧。我先去問下大劉叔。去深圳打工得先辦暫住證,要是沒有這東西,很快就會被遣送回來的。”

暫時住一定得要有單位接收公安才能辦理。他們這麼多人不可能剛去就有人給安排工作,所以這事還得讓大劉叔的朋友幫忙。他一個人可做不了這個主。

許同木也知道這事難辦,“那成,你去問問,儘量多說些好話。大家都是一個院裡的,突然被辭退,日子都不好過。”

許同林點點頭。

翌日一早,許同林和李盼娣拎著年禮回了趟鄉下。

回來時,帶了些乾貨和兩隻公雞。

苗翠花和孫柔佳收拾了一桌好飯好菜招呼孩子們吃,“這些都是亞琴姥爺送來的。大家快嘗嘗。”

話音剛落,周大妮就站起來夾了一個雞腿送到長榮碗裡,“快吃吧。”

長榮也不客氣,拿起雞腿狼吞虎咽吃了下去。

周大妮又給長蘭加了一塊雞肉,“你也吃。”

正在一旁等著的長麗見親媽沒有給自己夾菜的意思,低下了頭,抿了抿嘴,端碗扒飯。

周大妮碰了碰孫柔佳的胳膊,“哎,我剛剛來的時候,看到花嬸家門關得嚴嚴實實的,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孫柔佳正在給末末夾菜,被她這一碰,雞肉都掉桌上了,她隻好將雞肉放到自己碗裡,又重新給末末夾,這才回答,“我哪知道她去哪了。興許是走親戚了吧?”

周大妮撅著嘴,“她還有親戚嗎?她不是逃難到這邊才嫁給張叔的嗎?”

苗翠花跟花嬸一直不對付。按理說張家發生那麼大的事情,她應該摒棄前嫌。但是花嬸那個人自打兒子死後,整日陰沉沉的,目光更是滲人。瞪得苗翠花連句話都不敢跟她說。聽兩個兒媳在飯桌上提起她,苗翠花不高興了,敲了敲桌子,“行啦。你一點不八八彆人家的事,你就虧得慌是吧?”

被罵的周大妮猛吃雞肉。

許同木側頭看向二弟,小聲問,“大劉叔答應了嗎?”

許同林點頭,“答應了。大劉叔說一塊去,到了那邊也能相互照應。”

許同木放了心。

大人們在這邊聊著家長裡短,小孩子罕見得沉默起來。

李盼娣首先發現家裡最能說的亞棋居然一個字都沒往外蹦,以為她是哪裡不舒服,忙伸手在她額頭上探了探,沒有發覺異常,頓覺納罕,“你這是怎麼了?”

亞棋仰著腦袋,“媽,我能不能直接上小學啊?”

家屬院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六歲上一年育紅班,七歲升小學。今年亞棋就六歲了,暑假過後剛好上育紅班。

李盼娣從小就是個學渣,最討厭的就是上學,聽到女兒要提前一年上小學,她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

還不等亞棋回答,周大妮一拍大腿樂了,“哎喲,二弟妹,這還不簡單,肯定是亞棋想給你家省點錢呢。”

育紅班上的課程和小學一年級是一樣的。等於是上兩年一年級。

李盼娣給亞棋夾了一筷子菜,又問了一遍。

亞棋捧著碗,用那雙充滿希望的眼睛看著媽媽,“婉茹說她今年就上小學了。我想跟她一塊。”

許同木驚訝起來,“哦,是莊潔啊。我記昨她兒子也是六歲上小學,也不知道他家怎麼回事,上學非要比彆人家孩子早一年。”

許同林:“可能是想孩子早點成才吧。”

許同森不屑地撇了撇嘴,“可彆是揠苗助長啊。”

許同林不好評價,摸摸亞棋的腦袋,麵露擔憂,“可我聽說婉茹一直在家學習。你沒有學過,要是跟不上怎麼辦?”

亞棋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才道,“我可以讓末白哥教我。他講一遍,我一聽就會了。”

不等末白說話,孫柔佳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那怎麼行。你末白哥將來可是要考大學的。他沒那麼多時間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