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1 / 2)

許同木磕磕絆絆好容易才將事情說清楚, “我年輕時喜歡過一個寡婦,她叫楊小芸, 有個兒子。那時你大嫂好幾年沒懷孕,我就想跟你大哥離婚, 娶小芸。

你大嫂無意間撞到我倆在一塊, 她名聲壞了, 嫁了個年紀大的瘸子。那瘸子脾氣不好, 經常打她兒子。她一直忍了,後來瘸子喝醉酒摔進池塘淹死了, 她帶著兒子到省城討生活。

這些年為了養兒子, 她在工地做飯,剛好是我所在那個工地。他們娘倆一直過得很清苦, 但兒子卻很孝順。前不久, 他兒子經人介紹找到個對象, 對方不要彩禮,就希望在省城有個家。

她兒子已經二十八了, 腿還被他繼父打瘸了一隻。找個好對象非常不容易。她把壓箱底的錢都拿了出來, 可還是差了兩萬, 其他人都不肯借給她。她隻能找到我。我左思右想後,還是借了。沒想到,這事被長榮知道了。”

他捂著臉,接下來的事情是他始料未及的,“我中了獎,一直不敢告訴長榮, 就怕他糟蹋錢。”

他抹著眼淚,臉上全是悔恨,“我跟長榮解釋了,可他就是不聽。剛好楊小芸手裡拿著房產證的本子,他就非說那房子都是我買的。其實不是。那是楊小芸自己的錢。她隻管我借了兩萬而已。”

接下來的事情,許同木說不下去了,春春代為敘述,聲音冷漠,帶著點公事公辦的態度在裡麵,“長榮逼傷者交出房產證,傷者不同意,兩人發生激烈的爭執。在這過程中,長榮不小心拿了刀上的水果刀捅了傷者。傷者現在還在醫院搶救。”

許同林聽了沉默良久,他是真沒想到,自家大哥年輕時還有過花花腸子。

隻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楊小芸到底傷得怎麼樣了?

如果楊小芸救過來,長榮隻是衝動傷人。要是她死了,那可就是殺人,刑罰完全不一樣。

李盼娣望著許同木,表情是一言難儘的,虧她還以為這個家,大哥最老實,何著全是唬人的。

大嫂結婚四年才生的長榮和長麗。照這麼算下來,這件事起碼是發生在二十五年前。那時候流|氓罪還沒取消。大哥還沒離婚就跟寡婦有瓜葛,純粹就是作死。

剛剛大哥話裡話外,似乎都在替楊小芸辯解,顯見是對她還有餘情。

李盼娣默默歎氣。

許同木靠著牆痛哭,許同林卻是將他拽起來往外走,“我們先去醫院看看。”

大夥也都趕到了醫院。

搶救室門口站著一男一女兩人,男的拄著根拐杖,女的穿著紅色衣裳在旁邊安慰他。

聽到身後有動靜,兩人齊齊轉過身。

男的看到許同木,整張臉漲成豬肝色,舉起拐杖就打了過來,“都是你!每次都是你!你害得我媽還不夠慘嗎?啊!”他麵容扭曲,臉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顯然憤怒到了極點。

許同木嚇得往其他人身後躲,頭也不敢抬,更不論辯解一兩句了。

男人的腿就沒了支撐,差點摔倒在地,旁邊的女人趕緊扶住他,不停給他順氣,溫聲安撫他,“好了,彆跟他一般見識。警察會給我們一個公道的。”

男人神色緩了緩,緊緊握住女人的手,不停地自責,“都是因為我,要不是為了我,咱媽怎麼會受傷。”

女人摸著他的肩膀,“怎麼能怪你呢?要怪就怪那人不講理。明明咱媽隻借了兩萬塊錢。他偏偏不信。”

李盼娣視線落到女人身上,對方好像沒有看到她,回過頭來衝著春春道,“警察同誌,你一定要還我們一個公道。”

春春一板一眼地回答,“等病人醒過來,我們會給她錄口供。至於疑犯已經收押,他跑不了,你大可以放心。”

女人似乎滿意了,衝著旁邊的男人道,“大山,警察同誌已經把他抓起來了。就等著咱媽醒了。”

男人激動地握住她的手,眼睛死死盯著搶救室的大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最終在時針指向三點的時候,搶救室的燈滅了,醫生從裡麵出來,摘掉口罩衝著大家微微一笑,“病人已經搶救過來了。”

眾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那對男女進了病房,春春帶著幾名民警進去錄口供。他們這些外人都被擋在了門外。

楊小芸的口供和許同木幾乎一致,唯一有出入的地方,便是她說長榮是蓄意傷人。那水果刀是他帶過來的。

法律規定,如果是輕傷以下會以治安管理處罰法來處罰的,行政拘留十五日以下,還的承擔相應的民事賠償損失。如果是傷害達到輕傷以上會以刑事案件來定罪處罰,會處三年以上有期徒刑,致人重傷或者是致人死亡的會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彆殘忍手段致人重傷造成嚴重殘疾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

不過長榮持刀並不是為了殺人,畢竟他隻是偶然聽到楊小芸跟許同木借了錢,之前並不知道,手裡拿水果刀隻是個偶然。春春給大家分析,法官應該會采信。畢竟長榮跟楊小芸沒有仇,他的意圖應該隻是想要拿回錢。

既然不是殺人,也不是搶劫或是強|奸,所以那把刀到底是不是他帶來的,並不重要。反而楊小芸的傷情報告才是至關重要的。

經醫生診斷,楊小芸傷了三根肋骨,差點搶救不過來,這嚴重屬於重傷。

那長榮將麵臨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當民警把判決告訴他們,許同木差點撅過去,跌坐在地軟成一癱爛泥,被匆匆趕來的周大妮一把扯住,兩人在警察局就上演了一出武鬥大戲。

民警好容易才將兩人扯開,周大妮癱坐在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訴自己命苦。吵吵嚷嚷的,連民警都拿她沒辦法。

最終還是長麗扶著苗翠花趕來,才將她製止住,“行啦,彆嚎了。你養出這麼個混賬兒子。還有臉哭。”

聽到這話,周大妮氣炸了,扭曲著臉,反唇相譏,“要不是你養出這個畜生,我兒子怎麼會進去。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跟人搞在一起。公安就應該把他抓起來槍|斃,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有花花腸子。”

苗翠花差點氣個倒仰,被許同林扶住,手哆哆嗦嗦指著她的麵門,“你個潑婦。你還有臉怪彆人。要不是你結婚四年不下蛋。大木會跟彆的女人攪在一塊嗎?”

周大妮堅決不認,她明明已經生了孩子了,憑什麼說她是不下蛋,“他要是真有種。他為什麼不先跟我離婚,再跟那賤人在一塊。明明結著婚,還跟賤人勾勾搭搭在一塊。我看他們就是一對賤人。可憐我的長榮,為了給媽出口氣,竟把自己命都搭上了。”

她一口一個賤人,倒是把楊小芸的兒子惹怒了。踮著腳,舉起拐杖就打。

他未來媳婦擔心他摔倒,主動接過拐杖替他打。

原先還在賴在地上撒潑耍賴的周大妮被打了好幾下,爬起來跟她對打。

她年紀已經大了,力氣遠不如對方,再加上對方手裡還有拐杖,被對方結結實實打了一頓。

最終大夥齊齊上前才把人製住。

三年到十年,這個範圍是有很大空間的。一是取決於傷者受傷情況,二就是家屬的態度。

春春把周大妮拉到一邊,提醒她,“如果你想讓長榮少判些,就不得不跟對方商量好。要不然極有可能會判很重。”

周大妮這才反應過來。

她捂著被對方打得鼻青眼腫的臉,跟對方套進乎,可惜對方根本不理睬。

最終還是許同林看不下去,上前跟兩人交涉。

結果出來了,對方要五十萬賠償,可以出麵跟法官求情輕判。

一聽要把五十萬,許同木和周大妮都炸毛了。這錢還沒捂熱呢,就要交出去,他們怎麼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