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1 / 2)

蘇培盛跪在地上想哭,“福晉先消消氣,此事說來話長,您容奴才慢慢解釋。”

淑婉冷哼一聲,讓春兒搬來凳子。

“蘇公公請坐,今天我很閒,有大把大把的時間聽你慢!慢!說!”

蘇培盛苦著臉戰戰兢兢地坐下,隻敢在凳子上搭邊坐。

他咽了咽口水,“福晉,阿哥沒有被騙,這三根簪子不值一千兩,但仔細算算確實是這個價。”

淑婉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的意思是這些發簪裡包含著四阿哥的心意,所以它價值更高是嗎?值不值一千兩銀子隻看我心裡的想法是嗎?我看它值,他就值,我看不值就不值?”

淑婉冷笑,你讀書不多倒挺唯心呢!

蘇培盛連忙解釋道:“福晉誤會了!這三根簪子用料並不貴,不過是一些細小的珍珠,一些碧璽,一些金子。真正貴的是工費,您看這做工,多精細啊!”

“你以為我沒打過首飾是嗎?在京城,三百兩銀子就能打一個鑲嵌珠玉的金項圈!材料工費都包進去了!金項圈多重?金簪子又有多重?你當我傻了好糊弄嗎?”

蘇培盛撲通一聲又跪下了,“福晉息怒,奴才發誓,奴才真的沒有騙您!這三根簪子是貝勒爺親自設計,工藝難度比較大,而且要得特彆急,幾位工匠不分晝夜熬了好多天才做完。

做好以後,貝勒爺看了不滿意,又打回去讓他們重做。這樣反反複複改了三次,最後貝勒爺總算滿意了。

來來回回修改的工費,加上返工會產生一些材料的損耗,最後……最後算來算去,總共花了不到一千兩。剩下了一點銀子,貝勒爺賞給跑腿的人了……”

淑婉:“……”

寧嬤嬤看了淑婉一眼,她見淑婉不說話,於是替淑婉問道。

“去年貝勒爺支了六千兩銀子,都拿去做什麼了?”

蘇培盛小聲答道:“給福晉訂做瓷器了。”

淑婉指了指桌上擺著的茶具,“就是這個瓷器嗎?”

“正是!為了這一套瓷器,貝勒爺費了好多心思。貝勒爺不敢用內務府的人,內務府人多眼雜,他怕內務府走漏了消息,對福晉的名聲不好,所以派人尋了一個有名的燒窯師傅。

這燒窯也是很耗費錢財的,而且為了燒出貝勒爺想要的瓷器,免不了要反複試驗。為了這一套瓷器,隻燒窯的木頭就用去了幾十車。燒壞的瓷器砸碎了挖個深坑居然埋不下。

除此以外還有人力,運送的費用,所以這套瓷器花了不少銀子。”

淑婉揉了揉耳朵,心中有個不好的預感,“燒壞的瓷器是什麼樣的?裂口了嗎?”

蘇培盛:“有的是燒裂了,有的是上麵有瑕疵。貝勒爺對您的事情很上心,拿到的每一件瓷器都細細檢查,發現有瑕疵立刻拿出去砸碎埋了,再命人重新燒。”

“有瑕疵品是隻砸一隻有瑕疵的,還是一箱子都砸了?”

蘇培盛說話越來越小聲,“當然是一箱子都砸了……不是同一窯出來的,燒出來的釉色會有細微的差異。這套瓷器是給您用的,肯定不能落到外人手裡,所以隻要一隻有瑕疵,一箱子都砸碎……”

蘇培盛話裡帶了許多‘當然’‘所以’等詞彙,但並不代表他認同貝勒爺的消費觀。

說實話,當蘇培盛看著錢財像流水一樣流走,他的心也是就很痛的,雖然那些錢不是他的。

蘇培盛非常理解福晉此刻的心情,但他希望福晉冤有頭債有主,千萬不要找自己的麻煩,他隻是一個無辜的小太監啊!

淑婉深吸一口氣,她顧不得儀態,兩腿一蹬,腦袋後仰靠在椅子上。

除了‘服氣’二字,她再說不出彆的了。

“前前後後七千兩銀子,加起來能買多大一片地!鬨到最後,就剩下一箱子瓷器和三根簪子……”

淑婉騰地一下坐直了,指揮寧嬤嬤等人把瓷器和簪子都拿走。

“快點收起來不要讓我看見,不然我心裡受不了!”

淑婉捂著眼睛,寧嬤嬤等人立刻把東西換掉。

蘇培盛恭順地跪著,儘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免得福晉遷怒於他。

等東西都撤下去了,淑婉把手放下,又恢複了端莊的坐姿。

“辛苦蘇公公跑一趟,你先回去吧!等晚上阿哥回來,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公公心裡有數吧?”

蘇培盛連連點頭,“奴才有數,奴才心裡特彆有數!福晉儘管放心!”

蘇培盛得了允許像脫韁的野馬一樣跑沒影了。

淑婉翻了個白眼,罵了句臟話,“跟他主子一個德性!”

寧嬤嬤勸道:“福晉彆生氣了,貝勒爺是為了您才花了這麼多銀子啊!這些錢貝勒爺沒拿出去吃喝嫖賭,您這樣想,心裡是不是好受多了?”

淑婉幽深的眼眸死死地瞪著寧嬤嬤,“隻有銀子拿回來,我的心裡才能好受,嬤嬤能替我把銀子找回來嗎?”

寧嬤嬤低下頭不說話了。

淑婉冷笑,嗬,嬤嬤!跟男人一樣,平時嘴上說得好聽,提到錢就變了個人!

秋香衝寧嬤嬤和春兒夏兒使眼色,讓她們找借口先出去,她和冰香勸勸福晉。

寧嬤嬤她們借口說要去看看兩位阿哥,然後離開了房間。

秋香先給淑婉泡了一杯菊花茶,“福晉喝點茶消消火氣,寧嬤嬤古板,但有一句話她說對了。這筆錢貝勒爺花在了您身上,總比他拿著銀子出去胡亂揮霍要好吧?”

淑婉敲桌劃重點,“你要注意,那是七千兩!七千兩銀子啊!四舍五入就是一萬兩!夠咱們府上吃一年了!”

秋香無奈地說道:“可是……錢已經花出去了,您生氣也於事無補啊!”

冰香也勸道:“您出去打聽打聽,誰家的爺們舍得花出去幾千兩銀子,隻為了哄福晉開心?攤上貝勒爺這樣的丈夫,您就知足吧!”

淑婉怒道:“嘿!你們是他的陪嫁丫頭還是我的陪嫁丫頭,怎麼還向著他說話呢?都給我出去,這個月的月例銀子沒了!”

秋香和冰香也被趕了出來,寧嬤嬤她們迎了上去。

“怎麼樣啊?福晉還生氣嗎?”

秋香無奈點頭,“福晉還罰了我們倆的月例銀子。”

春兒咋舌,“福晉輕易不會罰人,看來她是很生氣了。”

夏兒發愁,“福晉最近本來就身體不好,現在又生氣了,那不是更糟糕?我去請太醫給福晉瞧瞧吧!”

寧嬤嬤攔住了她,“解鈴還須係鈴人,福晉生貝勒爺的氣,最後還是得貝勒爺去哄,咱們就彆瞎摻和了。如果貝勒爺哄不好,咱們再想辦法也來得及。”

秋香笑道:“嬤嬤不愧是見過世麵的老人,關鍵時候還是您穩得住,若是您不在,我們這些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頭早就慌了。”

秋香馬屁拍到了正地方,寧嬤嬤聽了她的話心裡熨帖。

她心道:我也不是總像昨天一樣沒眼色。

她笑著對秋香等人說道:“你們呀,還有的學呢!”

晚上四阿哥回來了,淑婉得了消息,去正院門口迎他。

四阿哥看見淑婉連忙快走幾步,過來拉住她的手。

“你還沒出月子呢!出來做什麼?現在天氣還冷,你身子虛,小心著涼。”

淑婉笑道:“一般坐月子隻有一個月就夠了,我是雙月子,也不差這幾天。這些日子天天悶在屋裡,我想出來走走。再者阿哥昨天送了我那麼好的禮物,我也有禮物,迫不及待地想送給阿哥。”

四阿哥聽了這話心中歡喜,再沒有比自己的心意得到回應更令人高興的事了。

四阿哥拉著淑婉的手回到屋裡,進屋後他脫掉鬥篷,搓著手,迫不及待地等著淑婉準備的禮物。

淑婉衝他笑了笑,把立在門口的木板扔在地上。

四阿哥仔細看了看木板,心中茫然,“這是什麼?”

淑婉捂嘴假笑,“哦!阿哥應該是沒見過這個,這個叫搓衣板!”

淑婉把搓衣板拿起來展示給四阿哥看,“普通楊木製成,上麵有一條一條地紋路,膝蓋跪在上麵,特!彆!疼!”

四阿哥震驚,“你好大的膽子,你敢讓我跪這個!”

淑婉抱著搓衣板吼了回去,“你也好大的膽子,你不跟我商量一下,從公中支出來七千兩銀子!”

四阿哥愣了一下,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淑婉說的七千兩銀子是怎麼回事。他是分批次支的錢,根本沒把這些銀子當回事。

“我不是一次支的!”四阿哥擺擺手,差點讓淑婉把他帶偏了。

“那七千兩銀子最後還不是花在了你身上!你氣什麼!”

淑婉:“那是公中的銀子,是一大家子的花銷。你也不管賬麵上剩了多少錢,隨隨便便就拿走幾千兩,萬一銀子支沒了,咱們一家人都喝西北風去嗎?”

“怎麼會沒有?去年剛出宮,賬麵上五萬兩銀子,難道一年就花沒了?”

四阿哥有點生氣了,他好心好意送東西,結果淑婉為了幾個錢跟他吵架,當真讓人寒心。

“現在賬麵上隻有一萬多的銀子,剩下的錢都拿去買房置地了,產業雖然置辦下了,但時間太短,暫時還看不到收益。等您再支取個三五千兩,咱們家今年不用過日子了!您彆忘了,今年皇上可不會給咱們發吃的喝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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