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40章(1 / 2)

這位逍遙閒王可不一般,作為不受寵的皇女,不慕權力反醉心山水,十三歲那年,曾在宴會上被侮辱如男兒家般演奏,她依然從容自處,臉上不見受辱之色,反沉浸其中,一首《水光一色》彈的如癡如醉,蘊含縱情山水之誌,成年之後被封為逍遙王,在詩書禮樂上的造詣越發登峰造極。

這樣一個人,父族不顯,不務正業,在諸位野心勃勃的皇女之中毫無奪嫡可能,早早被排除在權力鬥爭之外。即便如此,她性情溫和,個人魅力出眾,引得男子趨之若鶩,想嫁入平親王府的人數不勝數。

玉水瑤一曲奏罷,緩緩開口:“倘若琴聲在琴上,放在匣中何不鳴?倘若琴聲在指頭,何不於君指上聽?你們說說看,我們所奏琴聲從何而來,幾根玄絲如何能變幻出各種蘊意之音……”

在場除了富貴子弟,一般女子很少接觸琴,更彆談如何演奏,曾經拚死讀書隻為考入淩霄書院,彈琴這種不務正業的事萬萬是不會乾的,所幸這門課要求不高,初衷也隻是為了培養情操。然女子雖不感興趣,但很多男子感興趣啊,並且造詣之高在女子之上,常以琴會友,享宴酣之樂,為了前途,上這門課的女子隻多不少。

南息百無聊賴地撐著下巴,纖細的手指拂過琴弦,玉水國自詡禮儀之邦,文人墨客數不勝數,愛琴之人大有人在,她倒不是很感興趣,倒是自踏入皇城以來,她對於身處於一本書的內容越發遺忘,未來如何?大概是宋瀟瀟開始展露頭角,在美男雲集的京城吸引眾多視線,牽扯一個又一個男子芳心,立賭約,比琴技,結識太傅之子;出入明月樓,廣交好友,解棋局,對對子,路見不平救皇子……

南息閉了閉眼,額間一陣抽疼,她既無係統又無穿越使命,身體也是借屍還魂,世間法則正在修正,在抹去她對這本書的記憶,她知道她擁有的記憶對宋瀟瀟極為不公平,若是她想,可以捷足先登女主機緣,取而代之,但她不想,她是這本書的路人甲,她偶然而來,身體無病無痛,或許死後能回去?因此,南息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很多時候更是一種旁觀者的身份。她不在意擅自換房女主會怎樣,會惹到什麼麻煩,不在意逍遙閒王的用心,不在意誰居心叵測,誰包藏禍心,隻要不牽扯到她就好。然而想到某人,冷冽的眉眼又暗藏一抹溫柔。

學琴的場地忽得紛亂起來,宋瀟瀟又跟宋錦繡杠上了,昨兒個寢舍堵的人不是庶妹宋瀟瀟,宋錦繡自然不會輕拿輕放,這不一大清早開始嘲諷使壞,聯合其他人讓她出醜,要知道這裡這麼多男子看著,發生個什麼立馬傳出去,聲名儘毀,彆說找個好親事,便是前途也難免會受波折。

宋瀟瀟自是分毫不退,嬌小的女子氣勢如虹,臉頰紅潤,眉眼可人,不服氣地撇撇嘴,氣呼呼的樣子一下子戳中男客們心中的萌點。比起尖酸刻薄的宋錦繡,宋瀟瀟明顯代表著正義的一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誰是非,更何況那些精通內宅手段的男子。南息搖搖頭,女主又開始了打臉之旅。

二人立下賭約,半個月之後於此地比試琴藝,學琴不是一件速成的事,宋錦繡很清楚宋瀟瀟在府裡毫無學習的機會,彆說彈琴了,就連這次鄉試也是在落水之後送到鄉下地方學了點皮毛,勉強通過而已,本以為她沒有回到京城的機會,在小地方裡安安穩穩度過一生不好嗎?偏偏要來京城礙她的眼,更何況是通過宣揚才名的方式回來……

宋瀟瀟大學的時候也參加過彈琴的社團,雖然後麵因為學業和實習放棄了,現在的水平也隻是會彈奏簡單的曲子,無法跟仙女一樣的二皇女相比,但她很喜歡彈琴,想成為像二皇女一樣的人,仙氣飄飄,氣質卓絕。哪個女子不想成為這樣的人,簡直是現代人心目中的女神形象。因此,一看到二皇女彈琴的模樣,她就下定決心要好好學習彈琴了,這次比賽簡直撞到她心坎上,這半個月她一定會走訪大街小巷,找到適合教她彈琴的人,一想到這,宋瀟瀟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笑意泯然,越發嬌俏可愛。

她隻是個平平無奇的女大學生罷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自己感到自信,而眾人看熱鬨不嫌事大地叫好,宋錦繡贏了的話,宋瀟瀟就要自願離開淩霄書院,終身不得踏入仕途;宋瀟瀟贏了的話,宋錦繡就要為她推庶妹下河之事道歉。這等於變相承認原身是清白的,這也是宋瀟瀟為占據原身身體所作的第一步,從她重生在原主身體,接收了原主記憶之後,就發誓要為原主報仇,要讓傷害原主的人付出代價……

宋錦繡何嘗不知道這是一個坑,但斷了宋瀟瀟仕途的誘惑力太大了,眼看著從前在她手底下討生活的庶妹越變越耀眼,逆來順受的宋瀟瀟一旦反抗,宋錦繡心底就隱隱不甘。

二皇女玉水瑤做了兩人比試的見證人,溫和的眉眼無奈一笑,“君子敏於言而慎於行,既然二位約定好了,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大家可要認真學習啊,在下必定知無不言。”

明明身份尊貴卻如此平易近人,玉水瑤很輕易就贏得大部分人的好感,偏偏她自己仿若毫不在意。

此課一了,待學子散去,玉水瑤抱起瑤琴向小亭子走去,自然而然地撩開簾子,待看清裡麵的人微微驚訝,“離瑾皇弟,師公子。”又忍不住打量了一番玉離瑾,即使是她這種不聞俗事的人也聽了一耳朵,欲言又止,眼裡一股憐憫之色,“你身體怎樣……算了,不說這些煩心事,曲以忘情,歌以忘憂,這是我新作的曲子,你們看看叫什麼名字才好……”,說著,忍不住撥弄琴弦,她這皇弟偶爾跟好友一起來聽琴,但自從發生那件事之後便再也沒來過,這種特殊時期她實在沒想到他還大大咧咧出門,更何況是來書院,書院裡學的繁文縟節,一些學子古板不知變通,最是看不起未婚失身的男子,言語尚且能逼死尋常男子,更何況是皇室的招牌,舉國男子之典範呢?身為皇子,更需以身作則,為男子之表率,三尺白綾以證清白……

玉離瑾冷著一張臉,若是從前,他會噙著一抹笑意跟好友一起談論哪個女子舉止不凡,進退有度,喝上一口清茶聽他這才華橫溢的皇姐又作出了什麼新曲子,探討有何不足,一起見證舉世佳作的誕生。但他名聲已毀,笑與不笑又有何關係,反正從前與現在,他也沒多想笑,今天會出府,他簡直是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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