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翠花的大嬸得意的說:“是啊,我總和你們說讀書錯不了,錯不了。
一年學費也就三五塊錢,你們偏說我心氣兒高,是我自己想讓家裡出個高中生才逼著建軍讀書。
哼,你們現在再反過來瞧瞧,我家建軍高中畢業就進了鋼鐵廠,靠的是什麼?咱農村人一沒錢二沒權,想走個人情都沒有門路,還不是靠建軍的學曆。”
另一個大嬸也歎氣:“你這話也說的輕鬆,我們那是心疼錢?
你家有老大老二補貼,餘下的弟弟妹妹都去讀書也是讀的起的,但我們家若是送一個出去,那餘下的咋辦,少個男丁那就是每天少十來個工分。”
“也是,我家若不是老大老二在外頭拚命,餘下的小的哪能過上好日子。哎,我也時常和建軍建民向紅建設他們說得記得建國建黨的恩情。”
有個大媽開口:“翠花這話說得對,你家餘下三個男娃都是好的,不過我也得說說你家向紅。
不是我們這些嬸子多嘴,實在是你家向紅太嬌氣了。她這初中念了一年不繼續讀也就不讀了,但也不能就在家裡窩著。”
翠花嬸子笑著道:“你也知道,我生了五個兒子,就這麼一個閨女。掏良心說她過得不比男娃們差,我實在是舍不得她下地掙那麼點子工分。”
“她也十七了,該考慮成家的事了,你家老三現在是工廠的正式工,老四也成了臨時工,又有老大老二這兩個當兵的,我看你家向紅是要嫁到縣裡去呢。”
“我們還沒考慮這些呢,相看這事兒怎麼也得等她十八周歲了。
你們也知道,向紅讓我寵的不行,現在也還是一團孩子氣,我可舍不得她早早嫁出去。
哎,嫁的再好,以後的日子能有家裡舒服?”
蘇敏跟著這些大媽們走著,聽著她們的談話,心裡有些羨慕這個叫向紅的姑娘。
一聽那翠花嬸子的話就知道他家五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裡又有兩個軍人兩個工人,這樣的家庭在這個年代真是好得不得了。
想來那向紅姑娘的日子肯定過的舒坦,同樣是十七歲,原主都上了四年多的工,乾了四年的活兒了。
這時卻聽走在她身後的趙寧寧嘴巴裡嘀嘀咕咕的:“哼,一個村姑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
便是每天養在家裡也還是一股子土氣。還沒有自知之明,好似讀了半年初中就成了文化人,裝腔拿調兒的。
也不知道大隊長怎麼會有這樣一個閨女。我就是看她不順眼。”
蘇敏心想,看來這趙寧寧不止是和女知青們處不來,人家本地人她也看不慣啊。
不愧是‘看不順眼’趙寧寧,看啥都覺得不順眼。
不過那個翠花嬸子竟然是大隊長家的老婆,這個大隊長也挺厲害的,培養出四個出息的兒子。
秦靜怕趙寧寧說的話被翠花嬸子聽見,翠花嬸子可是隊長家的,陸向紅又是她最疼的女兒。
若是知道趙寧寧在背後嘀嘀咕咕她寶貝閨女,不論是當場鬨起來還是以後在背後給她們女知青穿小鞋都是挺讓人害怕的。
“寧寧你小聲兒這點,讓村裡人聽見還以為你不滿大隊長呢。再說翠花嬸子疼愛閨女也是她家的事兒,你管這些做什麼。”
秦靜是個窩囊的性子,趙寧寧才不怕她,白她一眼:“我又沒說錯,整個村裡誰不知道她的大小姐德行。
每天不乾活兒,就是衣服還得嫂子幫著洗。讀了兩天書,不過是個小學畢業的,還非把自己當個文化人。
前兩年好不容易輪到咱們大隊推薦人讀工農兵大學,她不是還鬨著非要去。
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連個字都寫不利索。”
秦靜低低地說:“那她不是沒去成麼,過去這麼久的事兒了你怎麼還念叨。”
趙寧寧不滿:“她做得出我還說不得了,當時要死要活的鬨著整個村子都知道。
陸建軍那個時候本來正好高中畢業,去讀大學正正好。如果不是她個攪屎棍子,讓陸建軍為了避嫌放棄了讀大學,現在陸建軍早就是大學生了。大學生怎麼也比個鋼鐵廠的普通工人強。”
蘇敏這算是聽明白了,這趙寧寧估計是喜歡這個叫陸建軍的啊,這麼義憤填膺了都。
她自己就是個攪屎棍子還覺得彆人也是,也不知道她這是兩情相悅還是單相思。
若是兩情相悅,那可就有意思了。
許安安開口:“趙寧寧你彆胡說八道了,怎麼那名額就成了陸建軍的了。
明明大隊長說了是從知青裡挑選,公平公正,絕不徇私,最後不還是選了秦征。
他是高中畢業,也是最早下鄉的一批人,乾活兒也最賣力。而陸建軍當時已經是臨時工了,算半個城裡人了都。”
趙寧寧嘟囔著:“哼,你這是巴不得以後大學生名額都從知青裡選,不過你白費心吧。這名額怎麼著也輪不到你這個資本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