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喲喂,知道這事兒後,陳太太嚇的晚上睡覺給大門上三道鎖,生怕土匪家來也把她給綁架了。
話說,婆婆對自己的身家還是很自信的啊!褚韶華一麵心裡想七想八,一麵跟著婆婆小叔把家裡院子巡視了一遍,待回後思量一宿,拿定主意後,第二天一早,褚韶華就與陳太太道,“昨兒我想一宿,娘,咱家素來與魏家交好,如今魏家出了事,這於情於理,咱們既聞了信兒,就得去魏家瞧一瞧,看看魏姑娘魏小爺怎麼樣了?”
“天哪,這個時候怎麼出門啊?誰出去?”
褚韶華看向陳二順,當然是家裡男人出去!陳二順連連擺手,“大嫂,我可不成啊。我這小身板兒,要是遇著土匪,立刻就得把這百來斤交待了。”
褚韶華心說,以往看這小叔子說話隻是略有些油滑,怎麼一遇事兒就這麼慫啊!怪不得公公不讓他去北京,這樣兒人能做什麼事!褚韶華平生最看不上這種人,褚韶華收回目光,道,“我去!”
“你不能去!萬一有個好歹,我怎麼能大順交待!”
“娘,你放心,我自有章程,我先去村長家說說這事兒去。”褚韶華起身解了腰上的圍裙,手上略一疊,道,“隻聽說魏太太叫人綁了,並沒有撕票的信兒,可見人還活著,事兒也就還能商量!娘你放心,我去村長家說一說,這以後鄉裡有了土匪,難不成以後家裡人就不出門了!這事,村裡可不能坐視!”
說完,褚韶華放下圍裙就往村長家去了。
陳家村的村長論輩分與陳老爺是一個爺爺的堂兄弟,關係很是不遠。褚韶華過去,村長太太還以為是找她的,結果,褚韶華是找村長的。陳村長聽褚韶華說了,陳村長說,“要依你,這事兒要怎麼著?”
陳三嬸端來一搪瓷缸的熱水過來,褚韶華忙起身接了,握在手裡暖著手,一麵道,“我隻聽說魏太太被綁了,三叔,沒出人命吧?”陳村長在族裡排行第三,褚韶華隨著大順哥叫,便是叫三叔。
陳村長抽著旱煙,歎口氣,“那倒沒有,估計是知道魏家有錢,想從魏家這裡弄些錢罷了。”
“既如此,就更不能坐視了。難道咱村兒裡沒大戶,不是我說,三叔你家也是殷實人家,家裡好幾百畝地。就是土匪,也得有土匪的規矩,總不能說綁誰就綁誰吧。三叔,咱們雖說與魏家不沾親不帶故,可這土匪的事兒,我覺著,幾個村應該通個氣。不然,魏家這事兒咱們袖手,以後咱們村兒有事,彆的村兒也會坐視不理。倒不若咱們這一片的村子聯合起來,我就不信了,土匪一樣是從咱們三鄉五裡出去的爺們兒,哪裡就不能通融了?三叔,這事兒,彆人不管能成,你不管不成啊。”褚韶華天生一幅好口齒,這原是何家莊的事,叫她一說,陳家村也得幫忙的。
陳三太太嚇的了不得,連忙道,“這可咋管啊,大順媳婦,這可是土匪啊!好不好要人命的!”
“三嬸放心,不是讓三叔親自跟土匪交涉,我是想著該去何家莊看看魏家到底是怎麼遭的土匪,跟何家莊的村長打聽打聽,這三鄉五裡,哪村兒沒有村長,哪村兒沒有殷實大戶,聚在一起,就能想個法子。一則照應著魏家些,這是咱們三鄉五裡的鄉親情分;二則土匪的事,我雖不大清楚,可以前也聽村裡的老人說過,一般有規矩的土匪鮮少打劫尋常百姓的。便是對大戶,是借錢還是借糧,劃出個道兒來,這是正理。斷沒有這樣一聲不提就把人綁了的。”褚韶華與陳村長道,“三叔,咱們得想個對策才行啊。”
陳村長並不是陳二順那等無能膽怯之人,想想,倒也覺褚韶華說的理,的確,就是土匪也不能說綁誰就綁誰吧!總得有個規矩,有個緣由!
陳村長道,“成,那咱們就套我家裡的馬車,往何家莊走一遭。”
褚韶華放下手裡的搪瓷茶缸,托陳三太太給家裡帶個信兒,她就跟陳村長去了何家莊。因村裡鬨了土匪,何家莊現在整個村兒的氛圍都比較緊張。村口還有望風報信的村民,好在阿村長做著村官,三鄉五裡的人頭熟,何家莊也有不少人認得他。見是陳村長過來,又是為著魏家事來的,村民忙帶了陳村長褚韶華一行過去。
土匪大概是考慮到小孩兒不好帶,膽子小,沒綁倆孩子,就把魏太太給綁了。魏家人丁極單薄,村裡竟是連個近支同族都沒有,出了這事,村裡也不敢叫倆孩子自己住家裡,怕再出事,如今魏姑娘魏小爺淒淒惶惶的住後鄰去了。褚韶華一見這倆孩子全然沒了過年時的乾淨整潔,倆人的眼睛都是紅腫的,褚韶華柔聲問他二人,“咱們過年見過,還記得我不?”
魏姑娘道,“記得,大順嫂子。”
褚韶華摸摸魏姑娘的臉,說,“彆擔心,已經托人給你爹送信兒了,魏嬸子也平安著哪,你們就跟我回家吧。到家裡,嫂子給你們做好吃的。”
因魏太太是被土匪綁去的,後鄰收留這姐弟倆也挺不安心,生怕土匪找自家來。可話說回來,這個時節,能冒著危險收留這姐弟二人,平時也是不錯的交情的。
魏姑娘看向後鄰嬸子,那嬸子笑笑,問褚韶華是不是陳家大少奶奶,褚韶華道,“什麼少奶奶,我叫韶華,娘家姓褚,嬸子叫我名兒就成。”
這後鄰是個厚道人,說,“要彆人接金兒、時兒,我是不能答應的,少奶奶不一樣。今年魏嫂子去您家拜年後,回來沒口子的讚您。要是您接他倆,金兒、時兒,你們願意跟少奶奶去陳家村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