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手段之三(2 / 2)

野心家 石頭與水 6719 字 6個月前

“夢到什麼了?”白廳長隨口,手上卻是繼續往下,飽滿修長的手解開小夫人的衣襟。

小夫人伸手把這人的手拍開,道,“夢到很高很高的一個地方,說不出來的高。聽說潭柘寺的香火是極靈的,我想去潭柘寺燒香。”

白廳長將手抽出,枕在腦下,望著小夫人那嬌美的麵容,懶洋洋道,“想去就去,隻是我年下事忙,怕是不能陪你。”

小夫人歎口氣,有些遺憾,卻也體貼的說,“這我能不曉得,雖是想盼著你與我一道,也知道你多半是抽不開身的。我帶著司機還有夏嬸子一起去就是。”夏嬸子是白廳長從家裡調來的傭人,卻是早叫小夫人收服了的。

白廳長見她如此懂事,又許她一對鑽石墜子。小夫人笑,“行了,要是往常,你給我,我自然得收著。可如今老太太正因著我這裡的賬生氣,幾家掌櫃那裡的賬也結不了。老太太隻以為是我的花銷大,我不敢叫冤,可也得說句公道話,你在這兒待過多少回客,朋友們吃飯打牌,哪樣不要錢?何況,還有你家裡給你置的那些衣裳,原不合如今的流行,你又是個場麵上的人,穿戴總不能寒酸老派,故做衣裳也是一起的。就是置的這些個首飾,我人都是你的,這東西還能歸了彆家不成?況如今我有了身孕,以後也是傳給孩子們。你這做廳長的,倒是打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好主意,偏生這惡名兒叫我擔了去!你說說,我冤是不冤?”

白廳長得了小夫人嬌聲俏語的一頓埋怨,偏生小夫人這話處處占著理,白廳長哈哈一笑,將人攬在懷裡,“冤,忒冤。”遂在小夫人耳際低語幾句,直羞得人滿麵飛紅,又將人奪在身下好一番的輕薄疼寵。

待到第二日,白廳長將車子留給小夫人去潭柘寺使,自己令傭人打電話叫的汽車上班。服侍著白廳長走後,小夫人也換了穩重衣裳坐車去潭柘寺,待到傍晚,小夫人特意打電話讓白廳長來她這裡一趟。白廳長原是想著兩日未曾回家,怕老太太生氣,要早些回家,偏生小夫人電話裡極喜悅的聲音,便下班後先來了小夫人這裡。

小夫人早早的置了一席上等酒菜,長條形的西洋飯桌上鋪置著雪白桌麵,桌上還放了銀燭台,紅蠟燭。白廳長一進屋,小夫人便如飛揚的小鳥一般撲上前,歡天喜地的把在潭柘寺求來的簽文給白廳長看了。不是一個簽文,是三個簽文,卻是同一首詩:蕩胸生曾雲,決眥入歸鳥。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這是杜甫一首《登泰山》的句子,白廳長問,“這是去潭柘寺求來的?”

“嗯!”小夫人眉眼彎彎的點頭,她並沒有穿旗袍,而是一襲真絲垂墜的寬大的歐式睡袍,這會兒整個人半掛在白廳長身上,道,“可奇異了,我今天搖了三次簽,都是一樣的!親愛的,寺裡的老和尚說,這預示了你的前程,必應在這兩句詩上。”

白廳長畢竟是留學生,一笑道,“這些和尚的話還能信?”

“怎麼不能信了。要不是真靈,我怎麼搖了三次都是一樣的簽呢?”小夫人信誓旦旦,朱唇近前親了白廳長一口,“這可是吉兆。”

誰見了好簽,都會高興。不管迷不迷信,都是一樣的。小夫人拉著白廳長在桌前坐下,道,“我特意置了酒菜,年下你事務忙,可得好生補一補。”

白廳長攬住小夫人的細腰,嗅著她身上惑人芳香,想著她這麼大冷的天,特意到潭柘寺去給自己求簽的一片心,還是道,“今兒我可得回那邊兒。”

“我知道,所以早置了飯菜,吃頓飯的功夫總有的吧。”小夫人難掩委屈黯然。

白廳長瞧著實有幾分心疼,好生嗬哄一番,方哄得佳人展顏。

如此兩人情分愈濃,待醞釀的差不離了,小夫人前天做的新衣也做好了,方與白廳長說起孩子的事,小夫人道,“我去同仁堂診了,大夫說,十有八九是個兒子。”

白廳長已過而立之年,膝下唯有一女,自然是盼兒子的,聞言一喜,握住小夫人柔荑,問,“可是真的?”

“同仁堂的老大夫,還能有假不成?”小夫人歎口氣,“我心裡也是盼著能給你生個兒子,好延續香火的。隻是,以後兒子入籍上族譜,你心裡可有章程?若隻我一人,進不進你家門,我都忍得耐得,可有這麼個小東西,以後叫人說起來,算是怎麼回事呢?”說著便垂下淚來。

白廳長連忙道,“看,好端端的,如何哭了起來。”到底是看重兒子,道,“不如這樣,你略等幾日,我回家再與老太太好生商量一二。”

小夫人拭淚道,“老太太原就不喜我,你偏去說這事,萬一把老人家氣個好歹,可叫我如何?我縱無福不能服侍在老太太身邊兒,卻也不想她老人家因我這裡的事惱怒。”

“不與娘商量好,你如何進門?”

小夫人心說,你要是能做你娘的主,我早進去了!便眨著一雙濛濛霧眼道,“我跟你這許久,雖沒登過你家門兒,可你家裡太太想來也知道我,我也知道她。我心裡,是極敬重她的。聽你說過,她亦是個再知禮不過的好人,我們都是服侍你的,我被你沒名沒分的養在外頭。知道內情的,說當初是你騙我說你未有親事,騙了我的真心,我是沒有辦法,才依了你。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那等不正經的女子。我也是正經念過書的好人家的閨女,彆人誤會我尚可,若是叫姐姐誤會了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你若心裡還有我,不必叫老太太知道生氣,我想著,先給姐姐請安問好。”

“表妹那裡倒是好說。她一向好性兒的。”白廳長道,“隻是你若去家裡,斷瞞不過老太太。若你願意,我接她出來,你們見麵如何?”

小夫人連忙點頭,“我自是再願意不過,就是不知姐姐願不願意見我這沒名沒分之人。”

小夫人這幾日便不肯再兜攬白廳長,有空也打發他回去,且親自陪白廳長東安市場的高等店鋪裡挑了好些衣料首飾等物,拿回家給白太太,討白太太的開心,千萬叮囑他好生與白太太說她這事。白廳長能做到廳長,巧舌如簧的本領自是不差。

其實,小夫人當初有問過褚韶華,這簽為何不是為她腹中兒子所求,若是給兒子安個“吉利有出息”的名頭兒,豈不是更得白家看重。褚韶華給她的回答是,“孩子有沒有出息,還太遠了,就是簽文吉利,大家其實也隻是當個吉利話,一說則過。眼下白廳長年輕有為,他還這樣的年輕,自然是想仕途上大有作為。你這事,終歸是要他肯幫忙出力,才能遂心。男人是非常怎麼的,他們往往重視自己超過一切。你懷著身孕去為他求簽,他略有感動,你便提出見白太太的話。白太太這裡的事想來不難安排,他必能允的。”白廳長倘有半點體貼人性,焉能姑舅做親後還這樣堂而皇之的在外置了外室。此舉,將發妻與舅家放在哪裡!由此,褚韶華早便知這必是一自私自利之人!

如今看來,還當真不出褚韶華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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