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輕輕揉著盛無隅的有些乾的唇瓣,找了棉簽沾水替他潤濕,心中也是憐惜無限。
這個樣子讓他想起他第一次替他用艾草洗頭,浴室裡水汽氤氳的時候,他閉起眼睛往後倒在浴缸裡,和現在有點像,但水汽熏得他薄唇殷紅,臉色帶了粉色。
那個場景他都驚訝他居然記得那麼清晰,想來那時候應該就已被他打動。
他喜歡照顧人,尤其盛先生的確是個明明白白的美人,長在他喜歡的點上的美人。
為了手術,他們也禁欲了一段時間了。
這裡是私人病房。
禤曉冬這個時候就有些忍不住,荷爾蒙讓他有著強烈的期冀,他微微低下頭,悄悄含著盛無隅的嘴唇,然後研磨吮吸,濕潤柔軟的感覺讓他滿足。
吻到一半的時候盛無隅忽然睜開眼睛,禤曉冬一時神情微微凝結,有些窘迫,但盛無隅顯然還沒怎麼清醒,隻是含糊嘟囔了句:“冷。”琥珀色的眼眸裡帶了脆弱和憂鬱,應該是麻醉讓他覺得冷。
脆弱懵懂的盛無隅讓禤曉冬憐意大盛,拿了張薄被替加蓋,然後在床邊緊緊抱著他,盛無隅迷迷糊糊依偎著他,終於感覺到了安全和溫暖,又閉了一會兒眼睛,才算慢慢清醒過來:“現在幾點了?”
禤曉冬道:“九點多了,你還不能喝水和進食,感覺怎麼樣?”
盛無隅低聲道:“很酸很累,腰也開始慢慢疼起來了,應該是麻藥退了。”
禤曉冬道:“我替你翻個身?”
盛無隅道:“好。”
他身上連著很多奇奇怪怪的儀器和器械,雙腿又不能動,身軀高大,翻身不是個簡單事,事實上這家醫院特護病房裡頭也有專配的男看護,但禤曉冬知道盛無隅的脾氣,一應貼身都打算自己來。
照顧不能動彈的盛無隅其實讓他有一種滿足感,他承認在這方麵他怕是有些隱秘的癖好的。
禤曉冬下了床抱著他輕巧地幫他翻了個身,然後將各種儀器的線和輸液管等等都小心理好,又替他從足尖到腳踝到大腿按摩了一遍,重新蓋好被子,盛無隅道:“你也休息吧,累了嗎?”
禤曉冬拿了毛巾替他擦著額頭的汗,看到他碎發裡浸濕了冷汗,便知道他應該是開始疼了,卻隻是強忍著。
他用手指插入盛無隅的頭發慢慢撫摸,替他按摩著頭皮和後腦,脖子上的肌肉,癱瘓病人的護理需要大量的按摩和推拿,他做起來是駕輕就熟的。但也因此他們兩人就貼得非常近,盛無隅的鼻息微微打在他麵頰,盛無隅忽然想起來剛才朦朦朧朧地感覺:“你剛才在偷偷親我?”
禤曉冬道:“不行嗎?睡美人?”
盛無隅笑了:“又給我換人設了嗎?”
禤曉冬道:“小美人魚做了手術,要恢複行走了,靈巧的雙足學會了跳舞和奔跑,隻有睡著的時候才屬於我。”
盛無隅知道他是在說話來分散自己注意力,但還是被他繞進去了:“是快樂王子隻能被困在站台上,等小燕子每天給自己帶來有趣的消息。”
禤曉冬低低笑著,盛無隅道:“等我好了,帶你去看音樂劇。”
禤曉冬道:“好——剛才你母親也這麼說,說她在國內策劃了一係列的文化演出和展覽,到時候讓我陪陪她。”
盛無隅道:“挺好的,到時候能見到很多名流明星,她今天守了很久嗎?回去休息了吧?她年紀大了,還時常為我操心。”
禤曉冬道:“嗯,磊磊陪她回去了,原本是要留他陪護的,我讓他走了。你這樣的手術,做了很多次?” 每一次都這麼難受嗎?躺著不能動,翻身都需要彆人的協助,難受隻能自己忍著,而且……沒有結果。他之前知道手術後應該很難熬,但是真正麵對的時候,他是實實在在地心疼了。
盛無隅想了一會兒:“對,取出子彈後,又做了幾次……從前沒有你,是有點難捱,所以這一次手術,會特彆渴求你的陪伴。”步步為營,才謀算到了今天。禤曉冬是知道這一點的,確實自己身在低穀,渴望陪伴,但他不相信自己走出低穀後還需要他。但這一刻他渴望他。
禤曉冬伸手摸著他的頭發,心裡想著他真是堅強。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醫生說醒了就不能睡了,要讓你保持清醒六個小時確定沒有麻醉後遺症,你和我說說話吧。”
他聲音溫柔,盛無隅和他身體相貼,也感覺到了溫暖和安心。他其實身體非常難受,皮膚在發麻,酸,痛,呼吸並不算暢通,而且這樣的難受他經曆了許多次,但這一次有人用暖熱的手臂擁著他,他覺得他可以忍過去。
他低聲道:“說什麼呢?大概要住院一個月,沒有什麼反應的話,就出院了,因為會安排醫護人員同住,螢火科技那邊的房間不足,不方便安排外人,所以另外安排了醫院附近的獨棟彆墅住……過幾天你找施寄青拿鑰匙,有什麼東西該搬進去的都讓施寄青安排好。我專門吩咐留了後園出來什麼都沒安排,隻放了肥沃的土,等你去種。”
禤曉冬道:“種什麼呢,隻能種菜了,羅勒吧,你喜歡,香草薄荷九重塔,都很容易活……”
盛無隅道:“都隨你,你想種花也行。”
禤曉冬問:“你有喜歡的花嗎?”
盛無隅道:“能開花的,花團錦簇的就好吧,沒什麼特彆喜歡的……”
禤曉冬想了下:“千頭菊、羽扇豆不錯,長得快花出得快,就是香味一般……”
深夜病房靜悄悄的,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天馬行空地聊著,都有些沉浸在這樣有些溫情脈脈的氛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