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到了半山,禤曉冬下車拿了輪椅出來,盛無隅已能扶著車邊半站著,看禤曉冬推了輪椅過來,才坐上輪椅,便聽到了後麵小燕兒歡呼驚歎聲:“太美了吧!”
禤曉冬和盛無隅對視一笑。
半山上火紅的杜鵑開了一路,而之前種下的茶花也全都開了,朵朵茶花點綴著灌木叢,香雪榧樹林也開了花,細細碎碎的白花在樹上搖曳著。整座山都被花給簇擁包圍著,春山如酒,風暖吹過,花香熏人。
羅燕驚歎道:“這是什麼樹?”
禤曉冬道:“香雪榧,我引進的新樹種,今年原本可以收果了。”他聲音帶了些惆悵。
盛無隅伸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我安排人來收。”
禤曉冬道:“沒有安排人工授粉的話,結的果不多的,算了,就讓它們自己隨便長長,等我們回來了再認真經營好了。”
羅燕笑嘻嘻過來問道:“這座山是禤先生你的嗎?”她眼睛裡充滿了促狹活潑。
禤曉冬笑道:“是,進去坐坐,你們可以順便遊玩一下散散心。”他打開門上的鎖,嚴銳鋒按住了他的手:“我們先進去檢查一下。”
禤曉冬一怔,也反應過來,點頭:“好。”
嚴銳鋒帶著人進去轉了一圈,很快看出來了這應該是禤曉冬生活過的地方,而另外一邊明顯是新裝修過的,裝著各種高科技設備,放著鋼琴等物,書架上擺著滿滿的外文書,這是盛無隅住的地方……他曾經在這裡和禤曉冬長住過?
嚴銳鋒走了出來,看禤曉冬正拿了個水杯遞在盛無隅嘴邊喂水,盛無隅喝了口水,笑著問他:“這又是什麼奇奇怪怪的飲品?”
禤曉冬道:“紫蘇水,農場菜園子還種了很多,一會兒我挖回家去。”
盛無隅道:“……算了,過幾天就走了,讓它在山上好好長吧。”
禤曉冬道:“又不是什麼值錢東西,盛董怎麼這麼憐花惜草的。”
盛無隅道:“我憐惜的是種花種草的人。”
禤曉冬不妨他當著這麼一大群人臉不紅心不跳地和他調情,不由看了眼剛剛從院子裡走出來麵無表情的嚴銳鋒,有些老臉一紅,嚴銳鋒道:“沒事了,可以進去了。”
禤曉冬便推著盛無隅進去,看到菜園子裡,之前大部分菜都收了,隻剩下一些越冬耐寒的蘿卜、韭菜,還有各色蓬勃的香草如薄荷、九重塔、羅勒、紫蘇等等,因為無人打理,恣意生長,仍然在春光中滿滿當當長了一院子,綠意盎然。
葡萄藤未經修剪,亂七八糟長了沉甸甸的一涼棚架,把半邊天井都霸占了,到處都是葡萄卷曲的綠須子長牙五爪地垂下。
進去在餐廳裡坐好,禤曉冬接了水先燒了水,又打開冰箱找了下,找出了一些從前醃製的梅子糖、陳皮糖、醃金桔出來放在桌上招呼嚴銳鋒羅燕他們吃,然後自己回了房間收拾東西。
盛無隅看著空空如也的魚缸出神,聽到羅燕也在讚歎:“這麼一麵牆的魚缸啊,以前是養有魚嗎?”
盛無隅微微笑著:“養的,很多漂亮的魚,燕魚龍魚各種金魚,都很美,產卵的時候最美。”
羅燕有些神往:“我還沒有見過魚產卵是什麼樣子的呢。”
盛無隅道:“等出國了我們在彆墅再養起來。”
羅燕笑道:“盛先生真有生活情趣。”
盛無隅道:“羅醫生這讚錯人了,我可沒有什麼生活情趣,都是曉冬養的,我第一次看到他半夜起來看魚產卵也是大吃一驚。”
“養魚養花種菜種樹,又會做飯又會打獵,他的確是我見過的最懂得生活的人了。”
羅燕抿著嘴笑:“盛先生和禤先生真是恩愛。”誇起人來坦坦蕩蕩,一點不打折扣。
盛無隅笑了:“我們登記結婚都還沒夠一個星期,蜜月期難掩情懷,畢竟我當初追他可不容易,羅醫生見諒了。”
羅燕好奇道:“盛先生追求的禤先生?”
盛無隅道:“很奇怪嗎?”
羅燕道:“當然了,您一表人才,風度翩翩,追求誰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嗎?”
盛無隅道:“羅醫生這是沒談過戀愛,誰先動心,不是看身份地位家世的,愛神射箭可不講道理。”
羅燕笑起來:“盛先生儼然是愛情專家了。”
盛無隅轉眼看向她,琥珀色的眼睛裡仿佛帶著蜜:“甜蜜的愛,就是珍寶,我不屑把處境跟帝王對調。”(注:by莎士比亞)
羅燕笑得前仰後合:“盛先生,誰能抵擋得住您的魅力呢,我看禤先生也不願意做帝王。”
盛無隅搖著頭:“你不知道,他才不稀罕什麼帝王,他隻想做一個農夫,可和我在一起,他不得不放棄他的山他的農莊,陪我遠渡重洋,我是很感激他的,也希望今後的日子裡,你們保護好他,我總不能讓他失去了那麼多,連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羅燕有些感動,嚴銳鋒卻知道盛無隅這繞了一大圈,其實是要在他們跟前強調禤曉冬的重要,以免他們在保護之時疏忽了他。
嚴銳鋒從桌子上拿了一顆梅子糖,含在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漾開,聽到羅燕還在有興趣地詢問盛無隅:“盛先生是怎麼會認識到禤先生的?怎麼會來這裡住的,按說您這麼忙,應該不會來認識到西溪市這麼偏僻的一個小荒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