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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骨焚箱 尾魚 9222 字 7個月前

() 讓江煉這麼一說, 神棍也覺得,巴梅法師解出的那句話,就是指向盛家的, 尤其是,盛家是又一個跟山鬼有著老交情、卻又不互相走動的家族。

他瞧向孟千姿, 滿懷希望。

孟千姿知道他在想什麼:“彆問我, 我不知道,誰也不清楚盛家是什麼時候搬走的, 這頭的山戶隻是偶然發現八萬大山空了而已。而且, 以盛家的封閉,我也不覺得你那個叫萬烽火的朋友,能有什麼辦法。”

這倒是真的,萬烽火那頭擅長幫忙找人,找的一般都是身處正常社會體係中的:譬如閻羅,因為當過環衛工,有個正式編製, 所以找起來相對容易, 盛家這樣身居大山圈地自囚的, 還真不好入手。

他猶豫再三,說:“我找找老石吧, 他一年到頭都在家,從不出門。”

說著,拿手機撥了家裡的固話。

石嘉信很快就接了,為了方便孟千姿和江煉也能聽到, 神棍點了免提。

有個死板而又冷漠的聲音傳來:“哪位?”

神棍清了清嗓子:“我。”

聽到是熟人,石嘉信的聲音略微緩和:“要回來了?”

這還真是佛係室友,對什麼都不關心,對答僅限“走啦”、“回來啦”。

神棍說:“不是。有個事問你啊,關於盛家的,她們家的鈴,是從哪來的啊?”

盛家的鈴材質特殊,不可能是自行打造的。

石嘉信說:“不知道。”

不知道也正常,秘密嘛,總不可能人儘皆知,神棍繼續問他:“那……盛家,有多少年的曆史了?最早能追溯到什麼時候?”

石嘉信回答:“也不知道,最早……能追溯到猿人吧。”

孟千姿差點笑出聲來,江煉也簡直是要噴飯:但這回答並沒有錯,活在現世的每一個人,都身負一條漫長的傳代脈絡,非但能追溯到猿人,再較真點、科技再給力點,怕是能追溯到某個單細胞生命。

另外,江煉注意到,石嘉信這麼回答,並不是在抖機靈或者活躍對話氣氛——那聲音依舊死板淡漠,隻平淡敘述,並不急你所急。

神棍沒好氣:“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石嘉信回他:“你又不是不知道盛家,本來就不是書香世家,近幾十年,讀書認字的都少,又老在搬遷避禍,即便有家譜,也零零散散,能往上追溯個一兩百年就很了不起了,再早,問誰都不知道了,你也不用去問盛夏,她知道的還沒我多呢。沒事了吧,沒事我掛了。”

手機裡傳來通話中斷的提示音,神棍握著手機,悵然若失:盛夏就是季棠棠的原名,石嘉信早年,做過一件對不起她的事,後來,又頗受過她的惠,所以,現在雖然活得無牽無掛無欲無求,事涉季棠棠時,總會比其他事上心,說的最多的就是“沒事彆老打擾她,人家就想過平靜的日子”。

看來這一時半會的,是探不到更多關於盛家的事了,神棍雖有點沮喪,但還不至於大失所望:探尋秘密嘛,從來就是這麼曲折反複,很少一馬平川的。

他看向孟千姿:“要麼,請路路通趕緊安排一下,咱們儘早去鳳凰山……”

正說著,手機又響了,看來電顯是“家裡”,應該是石嘉信又打來了。

神棍心頭一動,直覺應該是石嘉信想起什麼了,趕緊又點了免提。

石嘉信的聲音,還是平直得沒有任何感情起伏:“你要是對盛家的鈴感興趣,我手上有一隻,寄給你好了,你慢慢研究。”

臥槽,同住這麼久了,神棍從來沒聽他提起過,手上還有鈴,一時間,激動得聲音都抖了:“你手上有鈴……是什麼鈴?”

“盛家九鈴,路鈴為首,我手上這隻,是路鈴。盛家的鈴一共兩套,一套在各支係的掌鈴人手裡,另一套按照不同的方位,埋在她們住的山裡,又叫鎮山鈴,我這個,就是挖的鎮山鈴,沒什麼用,扔在雜物房,都落滿灰了。你如果想要……”

神棍大叫:“要要要!”

“地址。”

是要快遞過來嗎?如此神秘的物件,這石嘉信還真是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孟千姿唯恐有失,急忙吩咐神棍:“我讓山戶上門去取,然後人肉背來廣西,彆亂寄,寄丟了就不好了。”

神棍依言轉述,石嘉信無可無不可:“那隨便你吧。”

他一點都不關心跟神棍說話的女人是誰,也沒問上門取貨的山戶又會是誰,愛誰誰吧,自己的爭鬥是一場笑話,而彆人的爭鬥與己無關。

***

雨天不方便趕路,路三明查了天氣預報,結果大概是趕上當地雨季了,天天都是雨:好在第二天還算給力,午後才會下雨,上午正好用來出行。

當下無話。

第二天早起,果然雨收住了,辛辭過來給孟千姿梳理頭發,小曲兒都哼上了:他最愛跟著孟千姿到處跑,因為處處都有高規格接待,凶險事兒又沾不到他的身,大多數時候,他隻需在外圍等候即可,權當遊山玩水了。

頭發梳順,他“請示”孟千姿:“編還是散?”

孟千姿想了想:“編吧,進了山爬上竄下的,散著頭發不方便。”

辛辭心中有數,拿過挑梳,一縷縷幫她挑分,又問她:“千姿,你跟那個江煉,現在什麼進展啊?”

孟千姿從鏡子裡看了他一眼:“你這話,是自己好奇呢,還是幫彆人問呢?”

辛辭答得滑頭:“都有。我好奇,老孟跟我聊天時,也會問。還有啊,你以為路路通他們不八卦?我聽到他吩咐貔貅的人來著,說什麼要對煉小哥客氣,彆以為人家不是三重蓮瓣,沒準將來,比蓮瓣還高得多呢。”

孟千姿沒吭聲,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她是王座呢,在哪兒都是被議論的焦點。

她說:“不管是誰問你的,告訴他們,沒什麼,彆瞎操心。”

辛辭神秘兮兮湊過來:“千姿,我是堅定站你這頭的,你讓我怎麼回我就怎麼回——不過,真沒什麼啊?”

孟千姿哭笑不得,頓了頓說:“真沒什麼。”

辛辭皺起眉頭,一下下挑理她的頭發:“不會啊。”

那次,孟千姿因為江煉的事大發雷霆、趕走了老孟,他就直覺,這兩人得發生點什麼,到如今,都朝夕相處、同進同出這麼久了,還是這麼不溫不火的嗎?

辛辭嘀咕:“這江煉,是不是那種不主動也不拒絕的啊,千姿,他是等你追他呢?”

孟千姿淡淡回了句:“那他有得等了。”

她不再說話,隻是看鏡子裡、辛辭左一縷右一縷地編結頭發,半晌突然冒出一句:“其實這樣挺好的。”

跟江煉的相處很舒服,彼此的距離,也恰到好處:他如果再近一點,如仇碧影所說,她大概就得“當斷則斷”了,所以,現在不是很好嗎?不會尷尬,不會窘迫,也不會為難。

辛辭牢騷:“那不能總這樣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不進則退,沒聽說過永遠保持恒定不變的距離的,他不進,那就得你進,你一直不進,他覺得這麼乾吊著沒意思,估計就得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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