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開申請，同意後就收到傅澄的信息。
——蓁蓁！
——晚上一起玩嗎？
秦蓁蓁回複她：不用，你們玩。
傅澄：那好吧。
秦蓁蓁盯著這三個字看，末了又打字：傅澄，你能把今天拍的照片給我發給我嗎？
傅澄很快就回她：沒問題啊！【圖片】。
秦蓁蓁看到圖片上的三個人，傅澄笑的沒心沒肺，很開朗，還做了個手勢，反觀自己隻是勾勾嘴角，招牌式笑容。
而陸如雲。
陸如雲正在看著她。
秦蓁蓁在床上滾了兩下將手機扔在一邊，門外不時傳來聲響，她充耳未聞的選擇將頭蒙進被子裡。
沒多時，房門被人敲響。
陸如雲的聲音喊道：“蓁蓁？”
秦蓁蓁甕聲甕氣的回道：“怎麼了？”
陸如雲：“吃飯了。”
態度自然到好像她們每天都這樣生活，都一起吃飯，秦蓁蓁心裡騰的一下就起火了，這陸如雲犯得著這樣嗎？
至於為了報複放低身段，來給她洗手作羹湯嗎？
她越想越來氣，索性踩著拖鞋猛地拉開門氣勢洶洶的走出去，陸如雲正坐在飯桌前，見她走出來給她遞了雙筷子，溫軟道：“過來吃飯吧。”
秦蓁蓁氣的眼睛微紅：“你！”
她想撕破臉的話被堵在嗓子口，看著陸如雲和滿桌子的菜。
起碼有七八樣，比昨天中午還豐富，而且還有三四樣是她喜歡的口味，秦蓁蓁一時間如鯁在喉，聲音發不出來，陸如雲起身問道：“怎麼了？”
她按著秦蓁蓁的雙肩坐下：“吃飯吧。”
秦蓁蓁看著滿桌子的菜緩了緩情緒：“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陸如雲垂下眼瞼：“普通的日子。”
對秦蓁蓁而言，這確實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日子。
可於她而言。
卻不一樣。
她從沒想過居然有天會接受彆人踏進她的生活裡，在她的世界走動。
而她，不排斥。
秦蓁蓁越發覺得陸如雲今天晚上不一樣，這讓她醞釀好的情緒逐漸消散，再難發出一個音節。
兩人寂寂無聲的吃著晚飯，電視機裡偶爾傳來廣告的聲音，整個公寓被昏黃的燈光籠罩，有幾分溫馨的感覺。
吃完飯秦蓁蓁負責收拾碗筷，她從窗戶口看出去，見到不遠處的傅澄正和丁一川他們幾個往外走，估摸是去玩了。
她收回目光，身後有人貼上她後背，肩膀上有了重量，陸如雲清淺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在看什麼？”
她自然而然的態度讓秦蓁蓁心尖上猛的抽了下，心倏地就狂跳起來，感覺到後背的溫暖，還有耳邊清淺的呼吸。
她輕咳，假裝忙碌開：“沒什麼，洗碗。”
“你，你，你讓開些。”
秦蓁蓁狀似不在意的態度，陸如雲卻瞧著她白皙的臉頰上染上紅暈，修長的脖頸上也漫上紅意，她眸色漸深，點頭：“好，那我去洗澡。”
那我去洗澡。
秦蓁蓁聽到這五個字腦子裡不知道想到什麼臉色爆紅，拿著盤子的手微抖，差點沒拿穩盤子，她用餘光瞄到陸如雲轉身後去了房間拿睡衣後進衛生間。
直到聽到衛生間門哢擦聲合上她才頹了身體，整個人倚靠在流理台上，洗了碗之後她在客廳裡踱步，滿腦子混亂。
陸如雲正在衝澡，耳邊是嘩啦啦的水流聲，她頭仰起，閉上眼睛，嘩啦啦的水流聲逐漸遠去，耳邊是一陣又一陣的腳步聲，逐漸靠近，她倏地睜開眼睛！
滿眼的驚慌恐懼，她猛然的關掉花灑，身上還有沒衝乾淨的白沫，一隻白皙的手扶在瓷磚上，陸如雲喘著粗氣，一聲重過一聲，浴室沒有了流水聲，顯得很空寂，她耳邊依舊是重重的腳步聲，噠——噠——噠！
聲音越來越近，陸如雲仿若被人扼住了嗓子，她意識逐漸模糊，滿眼的白色逐漸和記憶中的畫麵交叉，讓她分不清自己在哪！
耳邊的聲音如雷般重重敲下，她蜷縮起身體，整個人靠在牆角，冷冰冰的瓷磚貼著她的肌膚，她覺得冷。
刺骨的冷，從心底冒出涼意瞬間侵蝕她身體的每一處。她雙手捂著自己的耳朵，身體在顫抖，眼睛緊緊閉著，整個人猶如受傷的動物，正悲傷的嗚咽。
“陸老師？”
“陸如雲？”
耳邊輕輕的呼喊劃破了重重的腳步聲，讓她神誌有片刻清明。
外麵是秦蓁蓁。
是蓁蓁。
她腦中浮現一雙盈盈美目，輕眨的眼睛，帶笑的臉龐。
陸如雲咬著牙慢慢爬起身，雙腿卻完全沒有力氣，她忿忿拍打自己的雙腿，似是怨恨自己的沒用！
打開門。
打開門吧。
門外的人是蓁蓁。
陸如雲站在門口握緊了拳頭，手放在門把手上，剛剛盤旋在腦海的一雙盈盈美目逐漸又被黑暗吞噬。
不。
站在門外的不是蓁蓁。
她往後倒退了數步，撞到了衣架，發出哐當的聲響。
秦蓁蓁聽到聲音快走幾步到衛生間門口，她蹙眉敲門道：“陸老師？”
“陸……”
她還想再敲門，門被打開，陸如雲裹著浴巾站在門口，這次秦蓁蓁留了心，細細看著陸如雲，發現她臉色蒼白，滿臉的水珠，不知道是沒擦乾淨的洗澡水還是汗水。
“你還好嗎？”
陸如雲對上她的明眸：“我沒事。”
秦蓁蓁鬆口氣：“剛剛怎麼了？”
陸如雲轉頭看眼，眸底劃過陰暗，明眸裡還有些血絲，手握起道：“沒事，我泡澡時間長了，起來頭暈，撞到了衣架。”
她不緊不慢的開口解釋，理由充分到秦蓁蓁沒懷疑其他，隻是小聲嘀咕：“原來是這樣。”
陸如雲勉強揚唇：“我先回屋了。”
秦蓁蓁在她背後喊道：“陸……”
陸老師這三個字沒有完全叫出來，因為她看到陸如雲緊繃的小腿肚和握緊的手，還有手指縫裡隱約的紅色。
鮮紅的顏色。
她微怔，看著陸如雲進了房間。
她受傷了？
是剛剛撞的嗎？秦蓁蓁走進衛生間裡，看到衣架邊還有一點紅色，應該是勾到了手，受傷了。
怎麼也不告訴她。
怕她擔心？
秦蓁蓁將衣架扶好，把上麵的衣服放在盆裡，眼前浮現陸如雲受傷的手，想著等她洗完澡去給她包紮下吧。
她邊想邊關上門，脫了衣服，走進衛生間裡麵，想到陸如雲說的泡澡她也乾脆在浴缸裡放水，剛低下頭看著浴缸的時候她察覺有些不對勁。
低頭，伸手一摸。
浴缸四周都是乾燥的。
沒有絲毫水跡。
她鬆開的眉頭又緊蹙起來。
陸如雲，剛剛是說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