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莎是個好女王,薩拉曼德很敬愛她,哪怕她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可是,阿諾也隻有一個啊,她隻有阿諾這一個弟弟,她絕對不能允許有誰拿她的弟弟去冒險!
趕在空氣也變得越來越危險的前一刻,萊澳妮絲大師終於從興奮中清醒了過來,她迅速判斷出了現在的形式,“咳”了一聲後便立刻道“當然,我隻是這麼一說,是完全的假設,本源力量互換什麼的,怎麼可能發生呢,哈。”
哪怕有誓言之戒存在,有些秘密也還是不適合大聲說出來。
萊澳妮絲大師畢竟是見過大場麵的魚,不知道因治病而探究過多少達官顯貴的隱秘,很明白自己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她開始努力化解危機。
“而且,強迫互換什麼的,實在太過殘忍了。如果特蕾莎在,她絕不會同意。亞度尼斯也沒有辦法左右她。我知道人有時候是有衝動的,可衝動過後,我們還能被道德約束,這樣才是智慧生物真正的優勢啊。”
薩拉曼德……
還是按捺住了自己想要殺人滅口的心,萊澳妮絲大師是對的,想法歸想法,但做還是不會那麼做的。
萊澳妮絲大師的魚尾巴都軟了,幸好她坐在輪椅上,才不至於失態。她悄悄鬆了好大一口氣,剛剛實在是太得意忘形了。幸好,她麵對的是薩拉曼德,她毫不懷疑,如果站在這裡的是路德維希阿斯蒙蒂斯,早在她開口之前,她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我能做到的就是探查並推測,其實也無法再做什麼。”
萊澳妮絲大師這點沒騙人,她本覺得自己對本源力量的研究,已經達到了前人從未踏足的領域,她知道了世間真理。如今看到阿諾和路德維希,才明白自己也不過是一個剛剛知曉了數字的孩童。她看得懂這些數字,卻無法掌握運算的法則,也無法改變。
她轉移了話題“你弟弟目前來說一切正常,甚至在最近的百年內大概會越變越好。你沒覺得他的反應都比以前快了嗎?”
薩拉曼德恍然,好像確實是這樣。
阿諾“咦?”是這樣嗎?
“他有可能要成年了,或者已經成年了,各種力量的爆發與不穩定都是正常的。”萊澳妮絲大師話還沒有說完,阿諾手中的晶石便應聲爆開了,嚇了所有人一跳,尤其是近距離想要抓住那一灘魔法液體的慌亂阿諾。他不知道那是什麼,隻感覺冰冰涼涼的,特彆舒服。
“不用擔心,這是海晶,對人體無害。”萊澳妮絲大師替阿諾清理了手上的液體,並匆匆又在表格上記錄了什麼。基本可以確定了,阿諾真的成年了。
她沒有再點明阿諾和路德維希的關係,隻是道“我假設,如果有一股魔族的本源力量影響了阿諾殿下的話,那他就會開始出現魔族的一些特征了。”
“是的,”薩拉曼德真的太喜歡萊澳妮絲大師的說話方式了,“我假設,弟弟開始長魔族的翅膀了,這沒事吧?”
萊澳妮絲大師的心理素質極佳,如今已經恢複正常,就好像剛剛一觸即發的殺意根本不曾存在,她聳肩道“既然阿諾殿下要成年了或者已經成年了,那長個翅膀不是理所當然的嗎?當做普通的魔族長翅膀來處理就行。如果你們實在不放心,不然就多喝熱水?多喝牛奶?”
這實在不是一輩子沒有養過幼崽的萊澳妮絲大師,能夠了解的領域。
“那——路——德——呢?”阿諾比起自己,更關心朋友,雖然他想不到精靈族有什麼特征會被影響,但他還是慢吞吞地又補了一句,“我——假——設。”
他覺得他們這樣彎彎繞的說話屬實有點費勁。
萊澳妮絲大師充滿感激的看了眼阿諾,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小家夥存在,她剛剛可能就真的危險了。唉,理論再強大,但魔法技不如人,是真的很難受“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人被精靈族的本源影響了,大概唱歌會更好聽吧?當然,也有可能會失去翅膀和角。如果對方是一個魔族的話。”
阿諾“!!”
後麵就不是阿諾能知道的了,薩拉曼德在感謝過萊澳妮絲大師,並讓二長老送上了豐厚的報酬後,就帶著弟弟走了“真的非常感謝您,萊澳妮絲大師,為我的失禮道歉,希望我們以後還能夠保持聯係。”
“常聯係。”萊澳妮絲大師當然不介意,弱肉強食也是大海的生存法則,她甚至很感謝薩拉曼德放過了她。果然,精靈女王都是好精靈。
薩拉曼德單獨留下了路德維希和萊澳妮絲大師談。她覺得這樣很公平,他們誰也彆打聽誰的小秘密。
當阿諾手指上的誓言之戒不再閃爍,光芒徹底消失,也就代表著這場漫長的談話總算結束了。除了彼此,他們再不能與任何人討論今天知道的事。
阿諾開開心心地帶著姐姐開始了校園半日遊,雖然肩胛骨的位置還是不太舒服,但不知道是不是萊澳妮絲大師的話起到了足夠的安慰效果,阿諾心想著,隻是普通的長翅膀,既然彆人能忍,為什麼他不能呢?這沒什麼大不了,他告訴自己,你不應該當一個這麼矯情的精靈。
至少他應該趁著姐姐難得有空,陪她度過一個美好的下午。
薩拉曼德……其實下午還有事,她不知道這個誤會是怎麼誕生的。但實際上,她上午能夠趕過來,也是在和大長老吵了一架後,才堅持推掉了所有的國事。
她知道她們都希望她能儘快變成特蕾莎女王那樣,成熟穩重,勵精圖治,永遠以精靈族為第一要務,心裡再不會有任何東西超過精靈們的利益……可是她做不到啊,她變不成特蕾莎第二,她隻是薩拉曼德,也隻可能是薩拉曼德。
她熱愛工作,但也熱愛和弟弟生活在一起的每一分鐘。
中午突然下起了雨,他們便在餐廳的壁爐前,一起暖烘烘地欣賞起了空堡外紛飛的秋雨。下午雨停了,他們就去參觀了空堡這五十年來變化最多的地方。薩拉曼德隻在五十年前送弟弟上學時,參觀過一次,難得阿諾全都記得。
這裡的花變成了草,那裡的牆從粉色變成了藍色,當然,還有薩拉曼德曾評價過一句“味道尚可”的杏仁脆餅,那個餐廳推出了更受學生歡迎的升級版。餅乾可口酥脆,黃油味與焦糖味結合得恰到好處,一口咬下去,唇齒間還會有淡淡的杏仁果香,如果能搭配一杯咖啡,一整個下午都會洋溢在幸福裡。
阿諾積極為姐姐做了推薦,坐在街道邊的露天餐桌旁,期待著胞姐的反饋“怎——麼——樣?”有沒有開心一點?
“你永遠都知道什麼最適合我。”薩拉曼德一口咬下去,就像是咬到了愜意的午後。空堡才剛剛下過一場大雨,泥土都帶著清新的草地芬芳。她在人來人往的廣場,抬手輕輕揉了揉弟弟的小白毛,心裡最後的一點戾氣都跟著消失了,她笑著說,“我們阿諾真是太努力啦。”
一覺醒來,阿諾才想起來他忘記給姐姐看他的羽毛了。而這一回,等在他床上的,是一片星光,像極了故事裡彼得潘能讓人飛起來的金粉。
阿諾“!”好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