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隻喜歡在早上來一杯黑麥威士忌,因為其過於濃鬱的味道,而在大陸上並不怎麼受歡迎。但這兩人卻覺得它回味悠長,有一種薄荷黑巧的提神醒腦。
“我們又見麵了,阿諾萊德閣下。”來人是個金發碧眼的美男子,再標準不過的光明教會長相,卻在大屋穿著一身與眾不同的騎馬裝,不像主教,更像騎士,他主動開口,“我是安德烈,安德烈.伍德,希望您還記得,今年仲夏,我曾與您通過信。”
阿諾當然記得,因為安德烈騎士長的信,當時是隨老教皇的一起寄過來的。他真的是個騎士,教會的宗教騎士,還是騎士長。
同時也是今年六族大比的六個人族選手之一,不過和第三王子亞當的關係一般。
非常一般。
對方一路護送教皇回來,全程都沒有和同為選手的亞當王子有任何互動,當然啦,也一點沒有透露過他是這一屆教皇候選人的身份,隻是和沒什麼腦子的紅龍貝奧武夫成了一對好酒友。
說真的,在這點上,阿諾覺得這位安德烈騎士長挺厲害的,能讓討厭人類的紅龍都願意和他交朋友。
“要一起去馬場嗎?”貝奧武夫是龍族派來保護阿諾的,如今便和阿諾一起入住了大屋的套間,與其說是套間,其實更像是阿諾在雪羅斯塔的寢宮格局,有不少供彆人居住的房間。雖然阿諾和貝奧武夫說過可以自由行動,隻把這次的出行當做一場公路旅行就好,但貝奧武夫還是儘可能的保持著阿諾在哪裡,他就在哪裡的狀態。
這隻紅龍真的很夠朋友,也對命令很有執行力。
如今很顯然就是紅龍受到騎士長朋友的邀請,對教會的馬場躍躍欲試,又不想和阿諾分開,就想到了這個帶阿諾一起去馬場的“絕妙”主義。
不等阿諾想明白這裡麵安德烈騎士長出力有多少,戴著無框眼鏡的路德維希,已經把銳利的目光看向了對方。
安德烈騎士長看上去還是和紅龍一樣,行事作風大大方方,直接就說了:“是我提議的,我想讓貝奧看看我的金色閃電,那真的是一匹很棒的小馬駒,她今天有一場比賽,是馬生中的第一場。當然,我也很想您能夠一同賞光。”
在人族帝國的貴族中很流行賽馬,最近在光輝帝國就有一年一度的冬末賽馬節,某種意義,也算得上是大地月的主顯節的預熱。
阿諾終於懂了,這和其他兩位教皇候選的邀請性質其實是一樣的。
隻不過另外兩個人還在按照傳統,慢吞吞的先寫信,安德烈騎士長卻要更加不拘小節一些,他直接在早餐桌上對阿諾發出了邀請。
順便一說,另外兩位候選人的信,阿諾也看了。
一個是尤多西婭聖女,她隻是在信中詢問,神眷者最近是否方便,她想在空閒的時間前來拜訪;一個是英諾森紅衣主教,他在邀請函中附贈了數張門票,想晚上邀請阿諾以及他的朋友們一起去盧格敦最大的歌劇院,欣賞最近在人族中頗受歡迎的歌劇——《自然女神與三烏鴉》,據說他們在歌劇中還增加了新興的芭蕾舞表演。
順便一說,英諾森紅衣主教在這次六族大比時,也隨教皇前往了雪羅斯塔,隻不過看完比賽他就回來了,據說是有什麼很急的公事要處理。
阿諾在三位候選人中左右衡量,最終還是選擇了尤多西婭聖女,因為……隻有她的活動不需要出門。
阿諾經過一場曠日持久的公路旅行後,如今早已經歇了出門的心。
鹹魚大概就是這樣,在家的時候想出去,真出去了又恨不能在家裡宅到地老天荒,至少阿諾間歇性的旅遊癖已經徹底被壓了下去,沒個幾年是不會再複蘇的。
像大多數西幻文一樣,法爾瑞斯的光明教會也是有聖子與聖女的。
不太一樣的是,光明教會的聖子與聖女,是世襲製。是一份比教皇還要穩定又位高權重的工作,他們可以是教皇的啟蒙老師,也可以是教皇的幕僚。而一般來說,他們是不會對教皇之位產生想法的。因為一旦離開聖子或者聖女的位置,他們及他們的孩子,就不能再繼續世襲這個位置。
這奇怪的製度,一度讓阿諾很費解。
光明神到底圖什麼呢?
教皇不可以結婚,不可以世襲,卻人人都可以奮鬥,不問出身;聖子和聖女能結婚,隻能世襲,卻永遠達不到權利的巔峰。
這裡要說的是,聖子和聖女但凡是有控製教皇,哪怕隻是影響教皇的傾向,就會被要求立刻退位。
如今再任的聖子和聖女,就分屬於不同的兩個家族,他們都是老教皇盧卡斯十四世的學生。
可奇怪的事,尤多西婭聖女的信,當初卻並沒有由教皇一並送來,她是通過女騎士萊婭交到的阿諾手上。這點真的很不合常理,因為阿諾在老教皇的來信中,多次看到他提起自己的得意門生尤多西婭,最近的一次看上去都對尤多西婭非常驕傲,讚不絕口。
所以,為什麼要舍近求遠,走了萊婭的路子?
尤多西婭的家族就更有意思了,他們讚助了賽馬節,也讚助了《月亮女神與三烏鴉》的歌劇,寧可去幫尤多西婭的競爭對手,也不願意幫助自己家族的聖女。
“因為他們不想失去聖女這個位置。”路德維希都不用轉動腦筋,就知道這些人族在打的什麼主意,“成為教皇的親族隻是一時的,哪怕尤多西婭聖女能像她的老師那樣活三百歲,她的家族也就隻有三百年的未來。可如果堅持苟在聖女這個位置上,那他們就是永遠的聖女親族。”
這其實就是個想要短暫的輝煌,還是永恒的平穩的選擇題。
很顯然的,尤多西婭聖女想要更近一步,她的家族卻希望她永遠留在那裡。
“女人要什麼野心呢?”她的家族如是說。
就好像野心勃勃是一個多麼糟糕的詞彙似的。路德維持對此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