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者時間之後,阿諾才終於想起來路德在吻上他之前都說了什麼。
他偏過頭,用一種“小貓咪已經看破一切的眼神”,對他黑頭發的男朋友說:“你剛剛是故意的吧?”
路德維希重新戴上了眼鏡,他這回換了副銀絲邊、帶褡褳的,顯得整個魔斯文敗類的氣息更上一層。他此時就坐在床邊,赤-裸著上身,露出緊實的肌肉,摩挲著阿諾脖頸後銀色的碎發,狡黠的眨了眨眼,回了一句阿諾曾經說過的話:“不覺得很刺激嗎?”
路德維希早就想告訴阿諾什麼叫真正的刺激了,他相信這回之後,阿諾短時間是不會忘了。哪怕他們隻用了手。
阿諾、阿諾現在不想和他說話。
路德維希輕笑出聲,放棄逗弄,隻是俯身去輕輕的碎吻起自己的愛人,並在他的尖耳朵邊吹了一口氣:“隻是正好趕上了,並不是有什麼有預謀的計劃。”就像他想不到阿諾的病情還有可能反複,他也沒打算在這個時候和阿諾討論有關於兩人的信仰問題。
但一切就這麼順其自然的發生了,就像他們的“互幫互助”,感覺很不賴,不是嗎?
阿諾終於還是沒堅持住,悄悄紅了臉,但也很直球的點了點頭,大方承認剛剛確實挺舒服的,舒服到想要體驗更多。
路德維希眼眸一暗,連喉嚨都重新變緊,聲音低沉:“沒人告訴過你,誠實的朋友更容易被吃掉嗎?”直球真的讓人很難招架,而路德維希也自認沒什麼忍耐的美好品德。
然後,就沒有忍啊。
當兩個人從某種過於快樂的漩渦裡出來、充滿了饜足的氣息後,阿諾反而更加精神了,他翻身問自己的男朋友:“你怎麼會不相信神啊?”
這在阿諾的理解裡,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整個法爾瑞斯的宗教氣氛是十分濃烈的,雖然和阿諾上輩子在地球時以為的那種宗教氛圍不太一樣,但至少還是強烈的。在這樣的大環境之下,無神論的路德維希就顯得格外不同了。
就像曾經身為聖女的教皇尤多西婭二世,當初提出要推翻整個聖女、聖子階級一樣。
阿諾會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他有九年義務教育打底,從小就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可……在神明和宗教遍地的法爾瑞斯,路德維希這個想法到底是哪裡來的土壤?
“很奇怪嗎?你還是神眷者著呢,不也一樣不相信神?在卡羅爾那種地方長大的魔,又有幾個有信仰的?”路德維希慢條斯理的係著扣子,準備穿好衣服,去給他的男朋友拿些吃的。在走之前,他回身,突發奇想的開玩笑道,“當然,如果你是神的話,那我一定願意虔誠的信仰你,當你第一個、最後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的信徒。”
“願阿諾神永遠保佑我。”
***
對於阿諾來說,路德維希也不信仰神這件事,是一個意外之喜,他終於放下所有負擔與隔閡,整個精靈都肉眼可見的開心了起來。
但是對於路德維希來說,發現阿諾是個無神論者,卻像是一場可遇而不可求的奇跡。
他覺得都不能隻是用開心或者高興這種單調的詞彙來形容自己的情緒,當然,他也不知道除了這些還能用什麼來表達自己。隻是在一開始意識到這件事時,他並沒有著急和阿諾討論,因為他怕他的情緒嚇到阿諾。
在自己先消化了數天後,他如今才稍微能像個正常人那樣,和自己的愛人進行溝通與討論。
他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情緒,阿諾大概這輩子都無法理解。
但他也很慶幸,阿諾不用理解。
雖然路德維希在阿諾麵前對他無信的過去表現的
很輕描淡寫,讓阿諾覺得卡羅爾的生態就是如此,大家對神都沒有那麼虔誠。
但實際情況卻是相反的,路德維希發現,越是窮苦的地方,越容易誕生堅定不移、甚至可以說是過於狂熱的信仰。卡羅爾城曾經的狀態很不對勁兒,遠不是如今這個自立自強的樣子。卡羅爾城的瘋子們,不是在祈求光明神的救贖,就是在幻想得到黑暗神、戰爭之神的力量。當然,也有一部分人天天都在等著水神的垂青。
總之,在當年的卡羅爾城,很多勢力的劃分都不是以個體為單位,而是以宗教勢力。
這也是路德維希一直獨來獨往的原因,他無法說服自己,去掩下心中對於這種祈求神明垂憐的行為的嗤笑,加入任何一方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