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章(1 / 2)

第一百二十章

莫奕心中一時滋味難明, 他靜靜地看向黑暗中的江元柔。

回到負三層……

這個結論雖然荒謬, 但是卻出乎意料的合理。

他壓低聲音開口問道:“你知道怎麼回去嗎?”

江元柔有些意外地頓住了,她在黑暗中凝視了一會兒莫奕, 然後低低地說道:

“……我還以為你會問我好多問題。”

莫奕低低地笑了一聲, 沉沉的音浪在死寂的房間中一瞬即逝:

“如果我問的話, 你能回答的出來嗎?”

江元柔一直緊繃著的臉上稍稍放鬆了些許, 露出一個微微的笑意:

“……恐怕不能。”

這個副本中的一切都是未知數,邁出去的每一步都有極高的不確定性, 所有做出的決定都無法保證是沒有謬誤, 完全正確的, 仿佛走在完全的黑暗中一般,你永遠無法確信自己的下一步是通向光明,還是步入深淵。

在遊戲中,猶豫就代表著死亡。

唯一能做的,隻能是孤注一擲,然後承擔它帶來的一切後果。

莫奕知道, 江元柔也知道。

一切都在不言中。

二人之間的氛圍稍稍鬆弛了些許,不像剛才那樣緊繃到令人幾欲窒息。

莫奕直起腰身,從身後靠著的牆壁上站起身來, 在黑暗中粗略地環視了一圈自己身處的房間,然後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

“而且……不管怎麼說,這一層不能再待了。”

埃德溫從這個房間中被放出去所帶來的後果是災難性的, 莫奕還沒有天真到, 相信他被深深地關在意識深處隻是因為他不願意和其他兩個人格同流合汙, 更彆提他還耍了埃德溫一次,現在再留在第三層就是找死。

江元柔凝重地點點頭,然後壓低聲音,在黑暗中突然說道:

“我知道怎麼回去。”

莫奕愣了半秒,才反應過來她是在回答他剛才的問題。隻聽江元柔繼續說道:

“也……不能算知道,隻是大致有個想法。”

莫奕點點頭:“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江元柔將手電筒重新塞到莫奕的手掌中,冰冷的手指和手電筒冰冷的外殼幾乎融為一體,在莫奕的掌心中一觸即離。

她的聲音在莫奕的耳邊響起:

“去電梯。”

二人一前一後地從扭曲變形的門框中走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在龜裂崎嶇的走廊中走著,努力不讓自己的步伐發出半點聲音。

但是開裂的地麵和破碎的地毯總是不如人所願地在腳下發出輕輕的摩擦聲,在寂靜而漫長的走廊中響起,聽上去令人不由得頭皮發麻。

他們走到了那間莫奕找到鑰匙的房間前,江元柔上前一步,伸手扯住被牢牢地卡在扭曲門框中的門板,用一隻腳抵住門框一角,然後用力向外扯去。

脆弱的木板門發出一聲嘶啞的呻.吟,然後在江元柔的大力拖拽下猛地崩了開來。

她警戒地環視了一圈黑暗而安靜的走廊,確認自己剛才的動作沒有招惹到什麼不該有的注意之後,這才和莫奕一起走了進去。

黑暗而封閉的房間內彌漫著一股濃重的灰塵氣息,碎石和木屑撲簌簌地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在安靜到極致的房間內顯得清晰而鮮明。

莫奕的步伐微微一頓,用力皺起了眉頭。

走在前方的江元柔意識到了莫奕的不對勁,也停下了步伐,扭頭低聲問道:“怎麼了?”

莫奕沒有回答,眉宇緊皺,一雙黑沉沉的眸子中染上了凝重的神色——

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他冰冷的手指下意識地收緊,在手電筒的表麵上輕輕地彈動了兩下,然後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緩緩地將手電筒的開關向上推了一格——黯淡的光柱瞬間在房間內亮起,驅散了其中的黑暗。

江元柔被突然亮起的燈光一驚,她蠕動了下嘴唇,似乎想要製止莫奕膽大妄為的舉動,但最後還是將想說的話語吞咽回了喉嚨中,什麼都沒有說。

莫奕站在原地,緩緩地轉動著身子,手中手電筒的光柱隨著他的動作將房間內的景物緩緩地照亮出來——

屋子內一片狼藉,破碎的天花板和地麵上布滿巨震過後的裂紋,肮臟的地毯和壁紙在光線下呈現出一種黯淡的黃銅色,除此之外,似乎和之前一般無二……

隻除了,這個房間是空空蕩蕩的。

沒有破碎肢解的洋娃娃和玩偶,沒有開膛破腹的動物屍體,更沒有那具內臟裸漏,上身的血肉被鋪成蝴蝶翅膀的男人屍體——

房間中陳列的戰利品消失的無影無蹤,地麵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跡殘留。

如果不是莫奕的指甲縫裡還殘餘著半凝固的血跡,他幾乎要以為那些屍體隻是他的一場幻覺。

他現在知道自己剛才的違和感是什麼了——

這個房間裡曾經縈繞著濃重的,幾乎令他無法呼吸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隻剩下一個陳舊房間應該有的塵土味道。

莫奕的眉頭皺緊,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淺淡的不安感。

江元柔也有些震驚地環視著整個房間,她低聲問道:“這……怎麼會?”

莫奕垂了垂雙眼,掩蓋下眼眸中的沉思,他抿了抿唇,打斷了江元柔的話:

“我不知道,但是現在不是操心這個的時候,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離開這層樓。”

江元柔將自己的外露的情緒收斂了起來,緩緩地點了點頭,接過話頭:

“是的,走吧。”

莫奕最後環視了一圈整個房間,似乎想要將這裡的景象印在眼眸中一般,然後便按滅了手中的手電筒,和江元柔繼續向前走去。

打開門之後,之前那條熟悉的走廊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它看上去似乎沒有遭到那麼嚴重的破壞,仍然頑強地維持著之前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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