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們的房間就是……醒來的屋子嗎?”
管家依舊保持著那個禮節性的笑容,看上去仿佛是帶著一個慘白的麵具一般,他絲毫沒有停頓地回複道:
“沒錯,小姐。”
說畢,他躬身施力,動作的弧度猶如用量尺量出來一般標準:
“既然諸位沒有什麼問題了,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說畢,管家緩緩地後退兩步,猶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再次融入了大理石門廊的陰影中。
他的身形很快便完全消失在了視線當中,眾人麵麵相覷,無言地注視著其他的玩家。
渾厚而深沉的鐘表聲毫無預兆地打破了寂靜,回蕩在空闊而奢靡的大廳當中,當當當地敲了十下——剛才那個管家所說的早上十點到了。
其中一個資深玩家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那個……既然如此,大家就分開組隊,然後到處尋找一下線索吧,等到十一點的時候在樓梯下集合,怎麼樣?”
在一陣混亂的組隊過後,大家三三兩兩地分開行動了,大廳中很快不複之前的人聲鼎沸,逐漸變得安靜下來。
莫奕則和聞宸緩緩地繞著大廳走動著。
他緩步走到大廳的儘頭,隻見宏偉而富麗的大門緊緊地闔著,兩旁矗立著肢體勻稱豐滿的大理石雕像,他們身上的那種圓弧曲度和運動感的線條看上去令人賞心悅目。
莫奕嘗試地伸手推了推大門——紋絲不動。
他本就沒報什麼太大期望,隻是無所謂地聳聳肩,然後轉身向其他方向走去。
就在這時,莫奕似乎聽到了什麼隱隱約約的音樂聲……似乎是彈奏鋼琴的聲音。
他動作一頓,站在原地凝神聆聽著——那輕輕的樂聲斷斷續續地傳入耳中,仿佛是愛人的耳邊的絮語一般,但是卻模糊而遙遠,聽的並不十分真切。
不知道為什麼,莫奕總是覺得這個曲調的聲音似乎有些熟悉,他緩緩皺起眉頭,然後順著音樂聲向著大廳一側的走廊中走去。
音樂的聲音隨著靠近而變的逐漸清晰起來,鋼琴聲聽上去似乎十分陰鬱,在一個古怪而詭異的調子上循環往複地彈奏著,使聆聽的人也不由得心情沉重起來。
越向前走,走廊中的燭光就越發黯淡,空氣中彌漫著冰冷甜膩的香氣。
走廊的儘頭是側廳,大門半掩著,清晰的鋼琴聲從門縫中清晰地傳來。
莫奕扭頭和聞宸對視了一眼,伸手按住了側廳冰冷的門板,然後緩緩地施力,側廳雕花的門向內被小心翼翼地向內推開——
鋼琴聲驟然停了下來。
莫奕順著已經敞開的門縫向側廳內望去,隻見房間內一片漆黑,隻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輪廓在黑暗中起伏著,耳邊一片寂靜,鋼琴聲再也聽不到了。
他從自己的背包中掏出手電筒,然後推開了側廳的門,和聞宸一起向內走去。
側廳裡安靜而冷清,溫度似乎要比其他房間地上不少,陰冷的寒氣緩緩地侵入到骨頭縫隙中,令人不由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莫奕緩緩地移動著手中的手電筒,緩緩地蹙起眉頭。
——這個房間內的景象和大廳中完全不一樣。
側廳內所有的家具上都被蒙著一層厚厚的白布,在一片黑暗中顯得詭異而肅穆。
莫奕緩緩的向著房間內走著,聞宸則落後他半步地緊緊跟著他,腳下厚厚的地毯將他們的走路聲吸收的一乾二淨,他用手電筒照射著房間內一個個被蒙著白布的家具,在燈光下隻能看到一個模糊而僵硬的輪廓。
他在側廳的一角停了下來,緩緩地伸手扯住一塊蓋在半人多高的隆起上方的白布,然後用力地掀起。
一陣灰塵揚起,在手電筒的光柱下胡亂地飛舞著。
一架鋼琴顯露在莫奕的眼前,鋼琴蓋子是掀開的,黑白色相間的鋼琴鍵在燈光下顯露出來——剛才的音樂聲應該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莫奕伸手在上麵輕輕地抹了一下,指腹上瞬間沾上了一層薄薄的塵土。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白布,將鋼琴重新蓋上。
莫奕的目光漫無目的地在側廳內遊走,似乎在搜尋著什麼。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落在了鋼琴對麵的牆壁上,隻見牆壁上掛著一個巨大的畫框,幾乎占滿了整個牆壁,它也和這個房間中的其他東西一樣都白布蓋著。
莫奕有些疑惑地皺起眉頭,扭頭環視了一圈整個屋子。
除了眼前的這個巨大的畫框上麵蓋著白布,其他牆壁上的油畫如同其他的普通裝飾品一般靜靜地懸掛在牆壁上,全都沒有被遮住。
莫奕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扯住白布的一角,正準備用力掀起——
還沒有等他動作,隻聽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聽上去陰冷而彬彬有禮:
“尊貴的客人,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