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八六()
腦瘟13
相柳走過來的時候,江月正和西薄雨並肩躺在輪回木上。
森白色的樹乾交錯著,像一個巨大的白色鳥巢,江月和西薄雨就像鳥巢裡依偎在一起的兩隻小鳥。
相柳不禁想起了津未校區的長生樹,他那時候上大三,因為精神力暴增腦域不穩定,所以經過導員批準後,他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用去上課。
日子空閒下來,因為喜歡絕對的安靜,所以總喜歡一個人躺在長生樹裡看書睡覺。
那顆長生樹在鯨雲區非常偏僻的一個位置,平時很少有人來,周圍的草木鬱鬱蔥蔥,樹下有一條用石子鋪成的小路,被長勢良好的粉黛草遮住一大半。
那條石子路通往一個很美麗的小石潭,潭水十分清澈,相柳有時候會從輪回木上跳下去,沿著石子小徑走到小石潭前,往水裡扔石子玩。
他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獨來獨往,和家裡那個愛鬨騰的弟弟不一樣,他性格喜靜,雖然和宿舍的室友們相處的很好,但他依舊喜歡一個人獨處,特彆在看書思考的時候,他不喜歡任何人打擾他。
津未校區的鯨雲區非常非常大,聯邦軍校在這裡圈了一大片山用來種長生樹。
後山位置偏僻人跡罕至,幾乎不會有人到這裡來,相柳對這個地方十分滿意。
但這份獨屬於他的寂靜在某一天被打破了。
那天中午他躺在長生樹裡睡覺乘涼,突然被一股煙味和血腥味弄醒。
他在樹乾上坐起身,透過枝葉的間隙,他看見了不遠處的長生樹下,雷織正蹲在樹下麵烤野兔。
相柳這才想起雷織最近也是精神力暴增腦域不穩定,和他一樣不用去上課。
相柳住在2706,雷織住在2708,他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彼此,家裡的長輩們也暗搓搓地拿他們互相比較,但其實他們並不熟悉,即使上了軍校,被分到一個班級,彼此的寢室就在隔壁,兩人也依舊沒什麼交集。
雷織烤兔子的手法不錯,她的腳邊散落著一堆野果和蘑菇,她把野果擠出汁水,連同那些蘑菇全部塞進了野兔的兔子裡。
手法如此熟練,看來她沒少烤兔子。
相柳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繼續躺在樹裡睡覺。
隔了兩天,雷織又來了,這回她手裡拎著一隻野雞,一隻手拎著t恤下擺,衣服裡兜著一堆野果和野菜,露出一截勁瘦的腰肢。
她的腹肌上沾著一層薄薄的汗水,在正午的太陽下發出蜜一樣的光澤。
她把野雞和野果扔在地上,然後去小石潭裡弄了點水,又擼起袖子和了一團泥,把那隻野雞開膛破肚開水拔毛後,拿著那團泥把它裹在了裡麵。
其實相柳也會做飯,但他做的飯菜都很精致,刀工精細,食材考究,和雷織這種大開大合烹飪方式簡直天差地彆。
反正相柳從來沒見過這麼野性的廚子。
雷織吃掉了整隻叫花雞,吃飽喝足後她打著哈欠,從地上揪起一根草剔牙。
相柳看了一會,繼續躺在樹上睡覺,全當是無聊時的消遣,閒暇之餘看個熱鬨。
又過了兩天,雷織手裡拎著一隻野豬崽從他棲身的長生樹下狂奔而過,一頭壯碩彪悍的野豬在她身後緊追不舍。
滾滾煙塵中,相柳沉默了。
他真的不太懂吃貨的世界。
他繼續躺在長生樹上閉目養神,但是一閉上眼,腦子想的全是雷織和野豬誰跑的更快、雷織這種人怎麼連豬崽都不放過、她到底能不能吃上烤乳豬等等無聊的問題。
又隔了兩天,雷織又來了,她懷裡抱著一個很大的鳥巢拔腿狂奔,遠處傳來一聲聲充滿戾氣的鳥鳴。
躺在樹上睡覺的相柳揉著太陽穴,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找一個更安靜的地方。
但是這個地理位置非常好,一時半會怕是找不到,隻能再忍忍。
貓科動物一向善於潛伏,他們的耐心非常充足。
可是有一天相柳終於忍不下去了。
因為雷織居然捅了馬蜂窩!
她臉上蒙著衣服,從樹下狂奔而過,身後傳來一陣嗡嗡嗡的聲音,浩浩蕩蕩氣勢洶洶的馬蜂恍若一片快速移動的黑雲,黑壓壓地朝著相柳襲來。
這種馬蜂對人的氣味非常敏感,狂怒之下基本見人就咬,相柳不想變成豬頭,他隻好跳下樹,和雷織一起拔足狂奔。
長著腿的終究還是比不過長著翅膀的,兩人氣喘籲籲一路跑到小石潭那裡,想也不想地跳了進去。
噗通兩聲,小石潭濺起巨大的水花,他們在清澈的潭水中四目相對。
這就是孽緣的開始。
回憶湧來,相柳閉上眼,將這一幕從腦海中擦除。
坐在輪回木枝乾上的江月和西薄雨正在漫無邊際的閒聊。
江月撩起一縷白色長發觀察半晌後說道“原來白色和白色也不一樣,白望也是白毛,怎麼他的發色就比我溫柔很多?”
西薄雨說道“白望的頭發是乳白色,你的頭發是冷白色,雖然不溫柔,但是很好看。”
“我還是喜歡灰色的頭發,現在這個發色,讓我有老了十歲的錯覺。”
江月的臉龐依舊非常年輕,說來奇怪,這些年室友們的麵容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變化,隻有江月一如既往。
除了身高稍微抽條一些之外,她的容貌沒有絲毫變化,時間在她身上似乎是凝滯的。
雖然不想打擾年輕人在樹上談情說愛,可還是正事要緊。
相柳歎了一聲,緩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