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命格~)(2 / 2)

連奚終於忍不住扶額道:“你最近都看了什麼電視劇,這都什麼啊?”

“???”捩臣一臉問號,反而不滿起來。他斂著深邃的眉眼,嘴唇也抿起,聲音不悅:“要不然呢?”

砰!劉助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夠了!小李,你來送這幾位先生出門。我想,王少的事他們大概也幫不上忙了。”

高嘉尋愣了愣,急忙也站起身:“劉助理,這才剛剛開始,我們還沒有……”

“行了,高先生,我也不再瞞著你。王少再怎麼樣,也是王家唯一的少爺。實不相瞞,昨天集團會議上,董事長已經批準城郊那塊地的事了。”

高嘉尋呼吸急促起來:“你是說……”

劉助理客氣地笑了:“抱歉,那塊地和你們嘉訊資本肯定沒有關係了。”

高嘉尋神色僵住,整個人呆呆地怔在原地。

劉助理沒再看他一眼,轉身便上了樓。

生意場上的事,連奚幾人並不了解。他們也不知道,剛才劉助理的那番話對高嘉尋來說,是多大的打擊。

然而望著高嘉尋突然佝僂下去的背影,連奚卻隱隱覺得,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

連奚出聲道:“高先生,你沒事吧。”

高嘉尋過了幾秒才回過神,他轉過身,望著連奚幾人。良久,他伸手抹了把臉,苦澀地笑道:“沒什麼,就是突然明白,有的人奮鬥半輩子,在有些人的眼裡,從頭到尾,也不過是一個笑話。連先生,這個世界至始至終,就沒有公平過……一分一秒,都沒有過。”

留下這些話,高嘉尋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他瞬間又振作起來,仿佛從失敗的陰影裡走出,用堅強的外殼偽裝起疲憊不堪的內心。

他費儘心思地找到連奚、捩臣,想請他們幫忙解決王大少的事。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告訴過他,昨天他就被王家踢出局了。那他今天這跑上跑下的,又算什麼。劉助理那些人又是怎麼看他的,當他是一個戲子,一個小醜嗎?

高嘉尋笑道:“就是麻煩你們白跑一趟了,真的要感謝你們,不好意思。”

看著高嘉尋故作鎮定的笑容,連奚慢慢沉了眸色,沉默起來。

在場的四個鬼神中,捩總地位最高,崔判官其次,兩人都沒關注過高嘉尋這種小人物的世界,也不大懂他這複雜笑容背後的深意。更夫也沒好到哪兒去,他但凡聰明點,也不至於當了幾百年鬼差,還被同事天天壓榨。

唯有蔣鬼,他打量著高嘉尋,忽然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接著露出陰戾邪氣的笑。

江南道黑無常滿肚子壞水,欺上瞞下,無惡不作,偏偏還極其擅長“遵守規則”,讓上司崔判官都拿他沒轍。他沒升職,不是因為他法力不夠,也不是因為他不懂得揣摩人心,隻是他不屑於去做而已。

蔣鬼嘶啞地笑道:“崔判官,還有一個最簡單的方法,你是不是忘了。”

蔣鬼居然敢對他不稱呼敬語?崔判官不滿地皺起眉,但他沒工夫訓斥蔣鬼,而是想了想,忽然訝異道:“生死簿是用來查看死者生平的。如果用生死簿來查看一個活人的生平,會折壽的。”

蔣鬼:“你在乎那個凡人是否折壽?”

崔判官一愣,心道:對啊,凡人折壽不折壽,關他屁事。更何況,如果真折壽了,那說不定就是那個凡人的命,他本就該如此!

崔判官:“生死一事,本就冥冥之中,六道注定,連大人都無法插手。”他拱手對捩臣道,“大人,可要屬下使用生死簿,看看這凡人的生平過往?隻需一看,一切便一目了然,再無遮掩!”

連奚:“會折壽麼?”

崔判官冷淡道:“折壽了就是他的命。”

捩臣輕挑一眉:“是這樣麼。”

崔判官猶豫片刻,還是道:“生死一事很難說,或許會,或許不會。但是倘若今日我們就此離開,不再管他,那個凡人必然熬不過三天。”

連奚:“那就用生死簿吧。”

崔判官得了令,立即應聲,翻手取出生死簿。

“喂你們乾嘛呢,劉助理讓你們走呢,沒聽到嗎。”人高馬大的保安見連奚幾人依舊待著不走,大步走過來。然而他剛走到一半,便見到一個清秀斯文的男人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本書,接著又變出一支筆,在這本書上寫寫畫畫。

保安愣住,心中嘀咕:又是個會法術的大師?

這些天來王家的保安醫生沒少見大師,老話說得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保安意識到連奚幾人可能真有些歪門邪道的本事,但他也不怵,繼續走上前:“讓你們走,聽到沒?!”

話音剛落,一股陰風拔地而起。

崔判官心中一愣,錯愕道:“這是何物,膽敢阻礙生死簿書寫那王家大少的生平?”

隻見一陣陰冷刺骨的風在攤開的生死簿紙頁上,不斷飄蕩徘徊,竟然想阻止崔判官下筆!

然而,生死簿和判官筆的威力,其實這小小的陰風可以阻攔的。這股沒有來頭的陰風剛刮上生死簿,就被直接壓製,隻需幾分鐘,大概就會化為灰燼。

“嗬。”捩臣冷哼一聲,直接手掌一按。

哢嚓!

陰風眨眼間破裂,消散得一乾二淨。

此時此刻,誰也不知道,遠在千裡之外的首都郊外。

連綿起伏的群山綠蔭中,一座小小的道觀藏匿其中。它長得普普通通,牆矮屋小,院中滿地枯葉。此時夜深,觀中隻有一個老道士和一個小道士。老道士早已入睡,唯有一個小道士盤腿坐在道觀大堂,打坐調息。

忽然,一股強橫霸道的力量從天空中落下,好像有人一巴掌按向這小小的道觀。

小道士瞬間睜開眼,老道士也頃刻驚醒。

下一秒,老道士便瞬移到了道觀大堂。

小道士嚇得連滾帶爬,跑到老道士身邊,驚恐道:“師父!”

老道士冷靜地看向大堂中央香案上供奉的一塊玉牌,那股巍峨冷漠的力量一掌拍下,玉牌瞬間被砸得粉碎,整個道觀也抖了三抖。

“師父,這、這……這玉牌碎了!”

老道士目光複雜地看著那被拍成粉末的玉牌,許久後,歎了口氣:“算了,答應王家的事咱們早已做到,如今玉牌碎了,也和咱們無關。王家的恩情,已經還了,以後就彆管了。”

見老道士並不慌張,小道士也鬆了口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為師繼續去睡覺啦,你好好守著,不許偷懶!”老道士伸了個懶腰,撓著背,回臥室。一句縹緲的話伴著晚風,散落在空氣裡:“怎麼就連玉牌都碎了呢,那玉老貴了,好幾千呢。留著不好嘛……”

小道士:“???”

一定是聽錯了,我的師父仙風道骨!

……

另一邊,玉牌破碎後,生死簿上,一行行文字瞬間顯露出來。

然而這時,眾人根本不再看生死簿,所有人齊刷刷地抬起頭,視線穿過層層樓板,看向那躺在三樓臥室裡的王毓昀。

崔判官驚奇地瞪大眼:“奇!奇!當真是奇!這世上竟然有這麼脆的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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