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的思緒一秒內能閃過至少數十個念頭,遠比聲音快,而係統的提示音大多也不是真的“念”,也是一種思緒的轉化和傳遞。年秋雀和雙胞胎都在極短的時間內接收了信息,甚至她們反應的時間更為長一些。
靠著改變係統公告,步音開始將三個怪物步步誘入陷阱。
樸梅和樸桃最先結束戰鬥,按照命令先去幫的年秋雀。
步音纏鬥最後一隻,她很小心地不讓對方碰著自己,很快能感覺到怪物焦灼起來,嘶吼的頻率增加。
等第二個夥伴也被打斷後脊,怪物終於要往雪地裡鑽去。步音不會放它走,五指一伸去抓它尾巴。
怪物惡狠狠地回頭一掃,同時張開血盆大口,原來它是佯裝逃跑,哪怕死了也要拉一個下水。
少女的臉色毫無意外和緊張,她不會被同樣的偽裝騙第二次。五指間已經有了一把小刀,隻有食指那麼寬,大部分刀身都是淺藍色,白色透明的刀尖閃爍著璀璨的光,對著怪物的眉心伸出五指。
讓她看看……這東西的頭顱有沒有金剛石硬。
這一幕在外人看起來就是少女翻車了,很是凶險。是以,遠處觀望的人毫不猶豫出手。
“砰”地一聲槍|響,怪物倒在了距離她十厘米不到的地上。
“…………”
步音收起刀片,低頭看著倒地的怪物,漸漸化成了雪水。
三隻怪物,一個都沒留下。
慢了一步的樸桃悄悄把自己的手|槍|P1511收起來。
遠處收|槍的王貴吹了下槍|口,覺得自己帥爆了。回頭一看旁邊都空了:“哎老大你們等等我啊。”
乾無聲走到步音麵前,以為她被嚇到了,聲音放輕:“它們已經死了。”
“嗯。”步音抬起頭,睫毛上落了雪,聲音飄忽,“乾隊長?”
乾無聲滾了滾微癢的喉嚨,應了:“嗯……我們在附近狩獵,剛好看見。”
“哦。”步音又看了看化為雪水的怪物,要不是沒有戰利品,她就要和這個“搶怪”的隊伍好好談一談。
王貴屁顛屁顛過來,還等著妹子感激自己:“妹子,記得哥哥我不?”
“記著呢,大叔。”
“……啊,不是,我沒那麼大……”
王貴被雙胞胎和年秋雀擠開,步音本著客氣道謝了兩句,因為不熟,很快就分開了。
乾無聲的隊伍跟在她們後頭,看樣子也要回安全屋。
王貴摸不著頭腦:“我們今天不是不回唔唔!”
吳奇捂住他的嘴:“彆說話,算兄弟求你。”
走著走著,人高腿長的乾無聲就走到了步音並列的位置,他垂頭看了看和同伴說話的少女。
……好小。
“那種怪物,是雪怪的一種。”男人如大提琴般悠揚的嗓音加入對話。
這是試探也是好意,步音笑納了:“能詳細說說嗎?”
“可以。”
寒冰末日不隻是低溫的地獄,人們還要防備冰山雪海裡的怪物。
這個世界上有因為末日而變異的動物,比如鬆林的鬆鼠。也有威脅度更大的神秘怪物,因為被殺死後身體都會化作雪水,普遍被稱呼為雪怪。
雪怪形態不一,有些像動物有些像植物還有步音她們碰見的這種什麼也不像的。出沒的地區和頻率沒有規律,目前所知的是大多在夜間出現,不喜光線,最明顯且統一的弱點是怕熱,會避開大量的人類居住地。
所以各個安全區都宣傳夜間不易外出的訊息,知曉雪怪的一些領隊也會時常出去清理。
“一直不清,數量堆積到一定程度,它們也會攻破安全區。”乾無聲耐心解釋。
另外擊殺雪怪一定數量係統也會有獎勵。
雪怪被擊殺後體內也會有幾率掉落戰利品——當然是來自它沒消化的上一個食物所有。
到了分叉路後兩隊人自然而然的分開,乾無聲在陰影裡看著幾個女孩子的背影消失後,從大衣裡拿出一包煙,點燃。光看著不抽,旁邊的陳雲誌都看不下去:“不抽給我,彆浪費。”
乾無聲靜靜瞥了眼他,把煙和煙盒都遞出去了。
陳雲誌驚訝:“真不抽?”
男人走遠:“戒煙。”
“嘖嘖,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
步音將整理出的東西和清單都給了雙胞胎,讓放到交易所賣,她們兩個拍著胸脯保證辦得順順利利,興衝衝走了。
年秋雀把電壓力鍋、燒烤架等東西搬過來。
步音從沙發上慢吞吞爬起來,拿出發電機一個個按照說明連接。
電壓力鍋叮的一聲亮起了燈,年秋雀激動地揮了揮拳頭:“行了!”
現有的所有電器都連上,步音在心裡計算一番後,又一個個斷開。年秋雀一個個歸位。
住的房子裡漸漸變得充實,步音盯著自己手裡的發電機,腦子裡是各種念頭。如果她沒算錯,這東西,能提供整個安全區的電量還有富餘……真麻煩,能不能租給彆人。
……沒有信賴的大方的合作方啊。
少女歎著氣,腦中閃過乾無聲的臉,頓了下,摸著下巴思考。從人品和地位上來看,乾無聲的確是個不錯的待選合作夥伴。唔,試著拉近關係。
步音不是拖遝的性子,第二天四個人就出現在了燭龍的大本營。
燭龍在這個安全區占據了不小的底盤,步音看見了熟悉的人,是那個負責安全屋抽獎的韓叔,原來他也是燭龍領隊的人。
樸桃是第一次來燭龍的地盤,好奇的左看右看,樸梅想的更深些,小聲勸說是要和燭龍談筆生意的步音:“燭龍老大很高冷神秘的,一般都不見人……”
裡頭吳奇推門出來,對步音幾人笑了笑:“跟我來,老大要見你們。”
突遭打臉的樸梅閉緊了嘴。
燭龍外麵的房子還是熱熱鬨鬨的,往裡走就安靜了,雙胞胎不知不覺不再亂瞟,學著年秋雀目不斜視,跟在後頭。
陳雲誌站在門前,看見了心裡嘿了一聲,最可愛的那個卻是最有氣勢的那個,真是稀罕。
吳奇把人交給陳雲誌就走了,這末日裡沒人有的歇息。
陳雲誌給幾人推開門進去,年秋雀沒按捺住好奇,悄悄瞧了一瞧。
不是她想象中的冷酷無情的裝飾,就是很普通也很空曠的屋子,最好的就是幾個長沙發,乾無聲就坐在那兒,這裡頭比外麵暖些,他穿著白色的高領毛衣,大衣放在一邊。
“你找我。”男人就直接問步音了,餘光都沒給其他人。
陳雲誌輕笑了下,年秋雀感覺哪裡怪怪的。
“嗯。”步音讓年秋雀三個人去外麵等一會兒。
也不用她提,乾無聲看了眼陳雲誌,眼裡寫滿了“你出去”。
“OKOK,我走就是。”陳雲誌聳聳肩,也出去了,順便給反鎖了門。
年秋雀如同小倉鼠般警惕抬頭:“鎖什麼門。”
陳雲誌:“……噗,哈哈,沒啊,這不是鎖門更嚴實麼,省的風吹開了我就要被罵嘍。”
房間內,步音坐到乾無聲對麵,率先開口:“我在安全區裡查到你不少資料。”
“嗯。”
“我發現你這個人不僅帥氣而且大度,對下屬也好,福利是所有領隊裡最高的,也是所有人裡最強的。”步音眼皮子眨都不眨一串話就順溜出來了。
“……嗯。”乾無聲扯了下高領毛衣,覺得有些悶熱。
“所以,要我找一個最信賴的合作對象,必然是你。”步音推了一個盒子過去,“打開看看。”
巴掌大的盒子,上麵還係了絲帶。
男人的手指顫了顫,放在手心裡,一點點扯開絲帶。
步音很滿意他慎重的態度,越重視越好,等對方看見裡麵的東西就知道她的誠意了。
少女眨了眨眼,事情似乎不如她所想,對麵的男人眼睛裡一點高興也沒有,整個人都像凝住了。她甚至懷疑自己東西被換了,不著痕跡撐起身子探頭一看——沒錯啊,裡麵是一個紅彤彤的大蘋果,那飽滿的光澤和圓潤的弧度,任誰看了都想咬一口,體會甜美的汁水在口舌見流動的幸福感覺。
“有什麼問題嗎?”
“沒問題。”乾無聲合上了盒子。
步音的眼中無數線條包裹著對方,暗色的氣息流動著:“你不高興?”
“……”男人端正了態度,眼底的鬱色散去,“我很高興。”
他推測出了她要交易的東西。
“【一顆蘋果樹】在你那裡?”
“對,蘋果就是從上麵摘下來的。”
“你種哪兒了?”
讓乾無聲沒想到的是,少女說的話。
“我沒種啊,來之前剛剛具現化,太大太顯眼,帶不過來,就放在房子裡了。”
“……如果我今天拒絕和你交易,你打算怎麼處理?”
步音無辜地說著:“啊,那就枯死好了。”
她說的是“枯死”,乾無聲聽成了“哭死”,皺著眉張了張唇,沒有立場數落對方,數秒後立刻派人把那個樹苗運走保護起來:“你需要什麼。”
“我可以告訴你那個蘋果樹的特殊之處,”步音的雙手撐在兩人間的桌子上,琥珀色的眼和男人對視,“而我要積分、其他物資以及,這個末日世界的情報。”
“你想問什麼?”
“第一個問題,”步音坐了回去,悠悠然豎起食指,“你是第幾批來的求生者?或者說,你們這批求生者在這個世界活了多少年?”
……真是聰明的女孩。
乾無聲淡淡勾起唇角,雙手合十:“就我個人而言,已經待了近十年。”
十年,比她想的還要長。步音一臉凝重,看得乾無聲很想逗逗她:“在想什麼?”
“在想……”少女意味不明地投過去一眼,“十年了,你的地盤也才這麼點大。”
乾無聲很好脾氣,他淡淡道:“不是‘才這麼點’,是‘變得這麼點’了。”
步音聽出有大故事,坐直,雙腿並攏,做了個“請”的手勢,從裝乖的小狐狸變成了正襟危坐的小白兔。
男人眼底含笑,搓了搓指尖,忍耐心尖癢意:“十年前,這個世界還不叫寒冰末日,而是寒冰大陸。”
他們來時原住民沒有這麼少,天氣是一樣的冷,土地卻還看得見。直到寒冰一點點覆蓋了幾乎所有土壤,大批的頑強的植物也開始死亡,雪怪開始出現攻擊活物,所有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人口大量下降,直至幾年前遏止。
而隨後,被滯留在此處的求生者們,也從後來的新手口中得知,他們來時還是“寒冰大陸”的副本,改了名字,成了“寒冰末日”。
末日,多絕望的字眼。
乾無聲呼出一口氣,溫度流出唇齒間瞬息變得冰涼:“後頭那個雪山,以前是座城,後來有一天下了一周的雪,大半城裡的人和整座城都被埋在雪下了。”
他點了點地麵:“我們踩著的地下深處,也許是那座城的一部分。”
……
步音剛回家,一個有燭龍標誌的人帶著盒子跑過來,說是乾老大讓送的,還帶了一句話:“最近氣溫變低了,注意彆生病。”
盒子是藍色的,上麵紮著緞帶。年秋雀心想不過談話的功夫音音就和乾老大關係近了不少,果然大佬是和大佬做朋友的。
樸桃在姐姐耳邊嘀嘀咕咕:“這是追求嗎?”
樸梅無奈點她額頭:“想什麼呢你!回禮還差不多!”
年秋雀:“是不是慶祝合作成功的禮物?”
就和現代吃飯一樣?
步音也覺得是,拆開後看見裡麵全新的白色高領毛衣和小蛋糕了然。很好,她現在有三套換洗的毛衣了,真不錯。
不過蘋果是交易內容,看乾無聲的樣子也沒打算吃,唔……她送個東西當回禮吧。
小蛋糕被年秋雀她們分吃了。夜晚,步音盤坐在床上,麵對眼前的扇形卡牌,挑選一番後,撚出一張。
【神秘引誘劑×10】
步音從遇到雪怪後就在思考一件事。
按照得到的信息,雪怪會避免白日出沒,大多是形影單隻,而且遠離人類居住地,。
她們當時的位置距離安全區最多十分鐘路程,天也沒黑,大半個太陽都在外頭,為什麼會被三隻雪怪盯上,在死去兩隻後,最後一隻也不願逃跑,想要置她於死地。
她又想到開出這張卡片的箱子,觸感不是往日的補給箱觸感,更軟滑一些,還帶著隱隱的香氣,是另一種樹木製成。步音並不認識所有的樹種,她在腦中輪過一遍,確定沒有對上的。若不是打開後係統的提示,她怕是會懷疑這個箱子是誰刻意埋在那的。
這個神秘引誘劑,引誘的,會不會是那些神出鬼沒的雪怪呢?
少女決定將這個問題拋給個高的人去愁。
把卡片放入盒子裡,加上自己寫上字的紙也放進去,係好藍色絲帶,手指靈巧的編了個好看的蝴蝶結。
這個盒子第二天就親手交給了乾無聲。
步音給完就拍拍屁股走了,頭也沒回。
同樣的巴掌大小盒子,乾無聲這一次很鎮定地解開,打開蓋子後第一眼看見卡片圖案,臉色一變,猛地合上,站起來低喝,大步離開:“讓所有隊員提高戒備!”
“是!”
陳雲誌跟著他走,見他臉色冰冷,手裡緊攥一個禮物盒。那盒子他剛才見步音送進去的,心想難不成是送錯了東西,讓老大生氣了?他上次見乾無聲真的生氣,還是因為光頭那王八蛋的緣故一個安全區的新人全滅。
乾無聲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屋子,陳雲誌默契守在外頭,他進去後,先是打開了牆角隱蔽的儀器,然後將禮盒放在坐上,往專心致誌做實驗的中年人麵前一推,若不是情況緊急他也不會如此打擾。頂著對方不虞的視線開口:“卓叔,又有人抽到引誘劑了。”
中年人手裡的鑷子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