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一百六十章(1 / 2)

“這是什麼?”步音抱著那隻有她兩個巴掌大的白瓷盆,公良五回頭一看,澀然的發現自家普通的白瓷盆邊還沾著土粒。

黃杏的唇角動了動,眼裡閃過糾結,想幫小姐捧著,又沒見她吩咐。

步音本身是不嫌棄的,她左看右看都覺得這還沒開全的花比天上蓮池裡的還要典雅可愛,主要是稱她心意。

公良五搖頭:“我也不清楚,這花……沒名字,若是小姐喜歡,帶走就是。”

“……這是什麼?”

公良五愣了下,不明白她為什麼問第二遍,見她的目光落在不知名的花上,絞儘腦汁回想,確定父親沒給取名字,於是又回答了一遍。

步音看看花,又看看這個年輕少俠,最後眼尾掃過跟隨自己的仆從和旁邊的陳盈,確認他們都看不見。

看不見花苞裡的小人。

尚未綻放的花苞像是被風吹得動了動,裡頭一個拇指大小的精致小人聽見外頭說話的聲音,謹慎地探出頭看了一眼,就一眼,對上步音好奇而詫異的視線。

“…………”

小人一言不發,躲了回去。

步音有點想撥開花瓣看看,又擔心傷到嬌貴的花朵,索性作罷。

她也是第一次看見這種類似花仙子的東西,沒想到神話傳說是真的。她在屋子裡院子裡都走了一圈,其他的花朵都無異樣,手裡這個是獨一份的寶貝。

步音想到這朵花是從荊棘最深處找見,仿佛就是他催生了荊棘。

唔,從剛才的表情來看,小花仙子非常生氣呢。

也不虧是花仙子,容貌非比尋常,可惜的是她沒看全就消失了。

因為這份特殊,步音和公良五拉鋸過後,花了十兩銀子買了花和這種花目前摸索出的種植注意事項。

“這種花十分特殊,”公良五翻出自家父親記錄的書卷,自己也震驚了,都懷疑這不是花,“每隔七天要用火焰包繞花莖,不能真的傷及花瓣也不能太過遠離,再七天要冰塊……”

陳盈聽得呆若木雞,其他人麵色異樣,這不是瞎編的吧。

“真不是我瞎編,”公良五苦笑,“不這樣,這種花上麵的金線就會後退,退到底部花就差不多死了,攀升到頂部花就會開,花期多長就不知道了。”

其他的適宜溫度、土壤和需要遠離的東西,都不知道。看公良父的記錄的時間,他找到這花三年了,就知道這些,幾次差點養死,從沒開花,後頭是有一次靠近火焰,才發現這奇花異草居然需要火和冰。

步音細細記了,見她端得住,丫鬟們也努力平穩神色,可不能給步府丟臉。

最後步音要了些他們往日用的柴和冰塊,這種小心程度,已經不是對普通花草的悉心了。

公良五和陳盈也知道了她是步家的小姐。

“步府步音……”陳盈喃喃念著,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等公良五送完客回來,就聽見她驚呼,“遭了,這不是浮屠樓的目標嗎!”

公良五一驚:“你說什麼?你從哪知道的?!”

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浮屠樓卻是個業務一流的殺手樓。

陳盈抓撓頭發:“家裡剛好收集到的資料,我想想,那是兩三天前……完了完了,浮屠樓的殺手肯定在路上了!”

“等下,事情也許還有轉機,不是說浮屠樓隻殺貪官敗類?他們定會派人查證步府的情況,若是清官,這單子就黃了,若是、若是貪官……也是該殺。”公良五艱難地說完,保住了自己的立場。

說是這麼說,若步大人真的是壞的,他眼前似乎浮現風姿若神造的少女安靜垂淚的孤寂神態——該死,不能想!他可是正人君子!

“步大人應當不是貪官,”陳盈沒有咬死下結論,但神色中有幾分篤定,“你是知道的,我家的密探偷、得到了一部分浮屠樓的名單後,我哥和爹爹也看過,當時他們就說了,步大人清廉高潔,否則他這個位置早就富得流油了,除非——”

陳盈的臉色陰暗下來,捏緊拳頭:“又是官場那一套,有人陷害了步大人。”

今天見到步音,她越發肯定步大人不是什麼貪官。步小姐的衣裙價位不低,卻也不奢靡。人長得沒,性子也剛剛好。

陳盈選擇性的遺忘自己全程沒和步音說上兩句話,她心裡列舉的一堆的優點,最後頷首決定道:“不成,我擔心步大人被其他人給害了,得寫信給我哥立馬派人來護一下。”

公良五提醒她:“你這剛和步小姐見麵啊。”怎麼就把家裡頭的人派來了?

陳盈以為聽懂了他的潛意思:“你說的沒錯,我還沒和步小姐親近呢,冒然說要護她府上不好,嗯……那就暗地裡保護吧!”

公良五聽著,莫名有些不舒服,調侃道:“怎麼你看起來比我還像個被美色衝昏頭的男人?”

“你不懂,我看見步小姐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這是個讓人掏出心肝來給她都覺得怠慢的美人。”陳盈雙手捧著臉,笑得小女兒家,是公良五都沒見過的神色,“在她之後,你便覺得天是藍的,青草是香的,就連平凡普通的路人也是能忍受的。”

“……”公良五心底更不舒服了,他也知道是事實,步音美極,這點無法否認,偏生他就聽不得陳盈口裡的誇,小聲吐槽,“也就你會這樣了,一點也不像個女孩子。”

狗男人又說不動聽的話了,陳盈很冷靜地看他一眼:“嗬嗬,彆說我,就是你那些師姐師妹,哦對了,還有安家堡的大小姐,都不一定扛得住。”

“……我怎麼那麼不信呢?”

“那你叫她們來呀,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唄。”

公良五和陳盈吵吵幾句,一激之下同意了。

陳盈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

步之瑤起初是和譚涵雁三個人一起的,陳芷珊見她頻頻回頭,會意微笑:“之瑤妹妹不必擔憂,阿音素來貪眠,待我們逛完,帶些小玩意回去尋她。”

譚涵雁撇撇嘴巴,歎氣:“春困夏眠,秋倦冬歇,一年大半時候都睡過去了,哪能玩到什麼呢。”

聽見這話,不提步之瑤有沒有鬆口氣,陳荔又沒管住嘴巴:“可不是,陛下認證的睡美人,太醫院都查不出的疑難雜症。”

陳芷珊不跟著談論,見步之瑤看起來更緊張了,好似下一秒就會轉頭去找步音。

她趕忙拉著人轉移了話題,半條街的功夫就從步之瑤口裡套出了“真相”,得知是自己去年的琴藝第一被傳出名聲,又是放鬆又是頭疼。

譚涵雁曉得這事:“嘿!我就說沒好事吧,你瞧瞧,你這美名都傳到外頭去嘍!”聽起來不像是誇讚。

步之瑤感覺哪裡不對,順著話問道:“琴藝第一不好麼,我聽說很多人都在搶這個第一。”

譚涵雁看著陳荔,陳荔緊閉嘴巴看著她,幾息後,確定陳荔不會開口的譚涵雁惋惜地解釋:“哦,也不是不好啦,就是要看上去的是什麼人,珊珊她不愛出風頭,是被家中姊妹坑上去的,哎,這話你可彆說到外頭去了。”

原是朝花會十年前隻有鮮花,鬥藝台這玩意是後頭出現的,經常參加朝花會的普通老百姓都知道,上台去的千金小姐們沒過多久就會相看人家去了——這台子是默認有情人之間公開或是某家小姐想要博個名頭許人家才上去的,那下頭的觀眾除了各家少爺小姐,還有不少媒人混在其中哩。

陳芷珊:“就因為這個,我後頭參加了至少二十場‘宴會’。”

陳荔含蓄地抿唇一笑,譚涵雁沒那麼多顧忌,嘻嘻哈哈地笑開了:“所以那天珊珊是臭著臉上去的,我聽說後頭有人去你家提親嘀咕著怎麼不是冰美人呢!”

陳芷珊的嘴角一抽,沒搭理她。

步之瑤的心拔涼拔涼的,忍不住回想起最初是誰慫恿自己去參加朝花會,萬萬沒想到當初七妹她們的搗亂,居然隱形免去了一場禍事。

步之瑤再看陳芷珊,心裡那點芥蒂沒了,不大好意思地道:“多謝姐姐告知我這些了。”

“這倒是不必,你不清楚不奇怪。”陳芷珊安撫她,“平日裡我們都被拘在家裡,哪裡知道一些暗地裡的規則呢。”

譚涵雁也認同這話,往前走了一段後,超小聲提問步之瑤:“你知道朝花會晚上的‘盛景’不?”

步之瑤想起步音的話,勉強點了點頭。

譚涵雁:“珊珊不清楚這事,你彆說漏嘴啦。”

啊?

步之瑤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