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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江衍眼神微微向下沉,雙手抄進褲子口袋,重新打量一遍林照,“趁還年輕,早點改行去演戲。”

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林照感覺到,江衍非常討厭自己,他故作無辜地笑笑,單純懵懂地說道:“是啊,我還年輕,可以多試試,不像哥哥你,那麼大年齡,試錯的成本太高了。”

要不是當著程見渝的麵,江衍能把林照腦袋當球踢,他輕哧一聲,“嗯,我不擔心試錯成本高,我隻擔心錯過。”

說完,他側開頭,笑著睨一眼程見渝。

程見渝掃過他們兩,目光淡定,“你們繼續聊,我回家了。”他單手拎著電腦包,向小區裡走去,頭發鬆散,背影清瘦而挺直。

江衍冷下臉,警告地看向林照,林照衝著他吐吐舌頭,搖頭晃腦,一副欠扁的樣子。

江衍視線收回,大步去追程見渝,他是看林照不順眼,但林照還算不算情敵,就像打遊戲,林照充其量是個青銅選手,他真正的情敵是榮耀選手溫嶽明,林照算個屁。

程見渝正打算上電梯,光亮乾淨電梯門倒影出江衍漸漸走近身影,算起來他們兩個將近半個月沒見麵了,江衍頭發剪的清爽,兩側能看見青皮,顯得五官更英挺突出,帥出新高度,他眼神微頓,轉過身靠在牆上,一手輕輕捏捏鼻梁,“江衍,和小孩玩的開心嗎?”

“挺開心,以後我會和林照多聊聊。”江衍眼神緩慢描繪著他的眉眼,壓低聲音說:“我接了菠蘿衛視綜藝通告,為你寫了一首歌,會在綜藝裡唱,你有空可以聽聽。”

他目光緊緊盯著程見渝,想從程見渝表情上得到反饋,但程見渝保持一貫端莊又高雅的神情,摁了電梯,不溫不火地說:“好,我會聽,還有其他事情嗎?”

led屏數字逐漸縮小,江衍心跳跟著快起來,他兩手依舊插在口袋,略低頭,眼神直勾勾看著程見渝,無法言說的深而幽靜,“程見渝,我戒煙了。”

“恭喜。”程見渝真誠地說,江衍天生一把好嗓子,要是被尼古丁毀了,那是藝術的損失。

他走進電梯,兩扇冰冷鐵門閉合,江衍仰起頭,深深嗅著空氣裡殘留清涼白茶味,來自程見渝常用的洗發水,胸口酸酸漲漲,像將一顆生檸檬滴在心田。

至少程見渝願意好好說話了,他如是安慰自己。

夏天的氣候如同芝麻開花,節節攀升,太陽下像曝光過度照片,強熱的光晃照人無法睜開眼,唯有空調房能保住一條命。

炎熱附帶唯一的美好是街邊兩道種的白蘭花全綻開,步行穿過,如走在花香碧影之中,令人心情愉悅。

程見渝在筆記本敲下一行字,將為西唐寫的新劇本,命名為《飛行少年》,講述四個出身不同階層的叛逆少年,為了考上飛行員,聚集在同一間宿舍,片瓦寸土的空間,來自原生家庭和文化觀念差異碰撞一覽無餘,男人之間友情與競爭欲,最終互相理解扶持,一同實現夢想。

午休時刻靜悄悄,唯有鍵盤劈裡啪啦的聲音,程見渝伸個懶腰,桌上手機“叮咚”一聲。

他撈起來滑開微信,來自溫嶽明,簡短一行字,“我在你們公司樓下,能有幸請知名編劇吃頓飯嗎?”

程見渝嘴角翹起,合上筆記本電腦,下樓赴約。

商業圈中心的好處是飯館多如牛毛,挑間口味清淡的本幫菜飯館,靠窗坐下來,溫嶽明翻閱菜譜點幾個菜,笑吟吟問:“現在沒什麼忌口吧?”

“沒有。”程見渝對吃的不挑,隻要不餓著,吃什麼都行。

溫嶽明把菜譜遞給服務員,拎起茶壺倒杯茶,“昨天我請同事看了《請溫柔的殺死我》,他們很羨慕我認識一位這樣了不起的編劇。”

程見渝靠在座椅上,低頭笑笑,“感謝你們貢獻票房,我可以送他們鐘路年的簽名海報。”

溫嶽明將茶杯推過去,瞥一眼他,輕笑,“送他們鐘路年的,我更想要編劇的簽名。”

程見渝偏過頭,指尖碰碰溫燙茶杯,“編劇的簽名要多少有多少。”

兩人對視,在彼此眼底看到笑意,溫嶽明坐姿端正,很少在他身上看見懶散姿態,他抿一口水,“見渝,我能和你談談我和江衍的關係嗎?”

“可以。”程見渝不忌諱這個名字。

溫嶽明眼梢微彎,從善如流地說道:“我父母是信仰基督教的,每個禮拜會去教堂做禮拜,我姐姐從小耳濡目染,也信仰基督,我是我們家唯一一個無神論者,他們曾勸我信教,我問他們,既然上帝愛世人,為什麼那麼多人流離失所,食不果腹,難道他們不是上帝的世人嗎?不如把捐建教堂的錢用來捐給兒童救助基金會,這會讓上帝更愛他們。”

程見渝坐直身體,單手托腮,靜候下文。

溫嶽明似是想起什麼,忍俊不禁,“後來,他們放棄把我變成基督教徒,轉而勸當時在上小學的江衍信教,江衍和我一樣拒絕了,他反問三個長輩,既然信上帝會平安無事,那他更願信高達,高達還能保衛地球。”

頓一下,他雙眼笑意更甚,似杏花春雨溫柔,不急不緩,擲地有聲,“我想告訴你,至少在處理家庭關係和世俗眼光上,我和江衍一樣堅持原則,不會被他人意見乾擾,這點你不用擔心。”

程見渝越聽越覺得話裡有話,雖然不擅長處理感情問題,但不代表情商低,他情商在這擺著,對於溫嶽明的話外之音一清二楚。

心像被重重捏了一下,發軟發麻,他側過頭,正琢磨怎麼回複,突然看見窗外安安雙手死死拖著一個男人胳膊,大夏天的哭的妝花了,她無力被男人拖著往前走,男人長相清秀,染著雜毛,打扮很時髦,不過一臉不耐煩,抬高嗓子粗魯的罵罵咧咧。

隔著一道玻璃聽不太清清楚楚,隱約能捉到破碎的幾句話,“滾遠點,分手聽不懂嗎?”“你年紀大家庭條件又不好,憑什麼和她比?我就是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