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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周末兩天,程見渝沒有見到江衍影子,早上起床沒了熱氣騰騰的早餐,沙發上毯子疊整齊,沒有睡過人的痕跡,下班回家德魯伊孤零零爬在門口,屋子裡黑暗寂靜,他不太習慣突如其來的安寧,即使江衍微信消息如狂風驟雨轟炸,感覺像生活的拚圖少了一塊。

生日派對定在公司附近小型咖啡店,包場一整天,白色玫瑰點綴碧綠植物,雅致幽靜,顏色繽紛的馬卡龍和巧克力穿插在桌上,邀請的人不多,與他交情匪淺的梁邱、廣逸仙在其中。

程見渝穿著簡約西裝,一手握著紅酒瓶,倒進脖頸細長的醒酒器中,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一起去旅行吧》播出片花裡,他和江衍相處融洽,感情和睦,在場的人都猜到他們複合。

鐘路年吃著蛋糕,不懷好意地問:“怎麼不見江衍?”

程見渝低頭看一眼腕表,“你想他?”

“想啊!他每次見我,跟殺父仇人一樣,那個眼神恨不得把我活剮了。”鐘路年非常沒品地笑了。

程見渝抱著手臂靠在桌沿,淡道:“那你還敢來?”

鐘路年咳嗽幾聲,恢複一本正經的模樣,“有你在,我很安全。”

雖然江衍確實愛吃飛醋,但出於護短,程見渝不想聽鐘路年調侃江衍,沒情緒地笑笑,“既然你那麼想他,他馬上到。”

鐘路年想了想,“隻是和你站在一起聊天沒關係吧?他沒那麼小心眼吧?”

話音剛落,一道年輕冷淡的聲音從兩人身後響起,“我來晚了。”

程見渝回過頭,鐘路年很配合誇張地“嘖”一聲,江衍難得穿著襯衫西褲,袖口的扣子與領口扣的隨意,露出清晰修長脖頸,尖銳突出的喉結顯得利落,頭發剃的更短,額頭鬢角乾乾淨淨,整張英挺傲然的臉一覽無餘。

淡淡香水味傳遞,冷硬急促的琥珀香調,裹挾著濃烈攻擊性。

都不用看鐘路年,自帶的三分凶相就透著一股不耐煩。

程見渝上下打量一遍,江衍穿正裝的次數真是屈指可數,穿起來倒也人模人樣,挺像那麼回事,最難得居然用了香水,江衍可是瞧不上男士香水,嫌棄惡心油膩,沒想到為了“豔壓群芳”下血本了。

鐘路年比了個跑路的手勢,笑道:“我去嘗嘗香檳,你們聊。”

結果他前腳剛走,後腳江衍眼裡重量級的情敵登場了,溫嶽明目光平穩溫和,掃過江衍,單手握起桌上醒酒器,遊刃有餘地將紅酒澆在透亮高腳杯中,望著傾瀉紅色液體,不緊不慢問道:“小衍,你的傷怎麼樣?”

江衍睨一眼程見渝,低聲說:“已經完全康複。”

溫嶽明將紅酒遞給程見渝,又拿了一杯,輕輕搖晃,仔細觀察掛杯度,“有空和你媽媽談談,她很擔心你。”

稍頓,他看向江衍道:“我要和見渝單獨聊一會。”

江衍像獵豹守護地盤似的精神抖擻,警惕地盯著溫嶽明,“我就在這,你們聊,不插話。”

溫嶽明瞥眼程見渝,眼裡帶點莫名的笑,程見渝心領神會,扭過脖子注視江衍,平神靜氣地說:“能幫我在樓上酒店要一碗長壽麵嗎?”

江衍臉色驀然一變,深深盯著他看好幾秒,又氣又酸,初戀就是不一樣,真是有默契呢,壓著火氣說:“行,你們聊。”

頭也不回的氣衝衝走了。

溫嶽明瞧著他背影,品一口紅酒,似笑非笑地問:“你們在一起了?”

程見渝誠懇真摯語氣道:“在多丹劫後餘生,我決定和他試一試。”

“因為他救了你?”溫嶽明捏著紅酒杯的手指輕微收緊,瞧見程見渝鬆散的眉眼,笑著收力。

程見渝垂眼看著地毯,慢條斯理地道:“不是,在廢墟裡時,他說他想理解我,我想看看他有多理解我。”

溫嶽明微怔,瞬間明白其中原因,第一次見到程見渝時,少年表現出超出同齡人的成熟懂事,他先入為主,自然而然認為這個少年天性早熟,成熟和懂事是生活賦予他的饋贈。

可是他沒更深的想過,程見渝身邊沒有父母依賴,有一個年邁的奶奶,不靠譜的姑姑,所有人都在期待依賴他,卻沒有人想過這種成熟和懂事是裝出來的,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模仿大人模樣,擔起家中重擔,沒有一個人想過去理解他,了解他。

溫嶽明半響沒說話,心中既是感慨,又有些惋惜,他年少得意,青年失意,在彆人眼中,他的人生不斷在走下坡路,一個名校畢業,身世顯赫的貴公子蝸居在醫院,每天開醫囑,指導病人,稱得上無所作為,但他和江衍一樣,從不在意他人看法,有一套自己的處世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