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元晏醒了?本座去看看。”
元晏是昆侖這一代最有前途弟子,是扶微道長當做下一代宗主培養,他為了救蘇芷汐受傷,被謝明瑤設計牽連,這是扶微道長心底最介意事。
“女子果然都是禍患,早先便不該允了這二人進昆侖。”
見到終於醒來十分虛弱元晏時,扶微道長忍不住說了這麼一句。
元晏臉色蒼白,隻著中衣,身形十分瘦削單薄,聽聞師尊話,元晏笑了一下說:“師尊,此事也不應都怪兩位師妹……”
“你還要為她們求情?你就是太仁善。”扶微道長坐到床榻邊替他檢查經脈,見終於接好了才舒了口氣,“你好好休養,最近什麼都不要管,一切交給為師。”
元晏麵目清和,一雙杏眸似含秋水,盈透而明亮。
“蘇師妹可好?”
“她很好,一點傷都沒受。”
“那便好。”元晏點點頭,過了一會又低聲問,“那謝師妹呢?”
回答他是清輝長老:“她自食惡果,靈根被毀身染魔氣,如今正被關在仙牢,我與你師尊商議,想要將她正法,你也算被她所害,對這結果可滿意?”
在見到重傷元晏之前,扶微道長對這個處理方式還有些猶豫,但見到元晏如此,他也沒什麼異議了。
不過他也不僅厭惡謝明瑤,同樣對蘇芷汐印象變差,說到底這事兒是因她二人而起,蘇芷汐哪怕是受害者,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還是那句老話,都是壞女人,沒有她們之前昆侖多平靜?
“清輝長老,這會不會太過了?”哪知元晏竟還想為謝明瑤求情,“謝師妹也隻是一時想不開,好好教導她,她會回頭。”
扶微道長皺起眉:“清輝,告訴他謝明瑤在仙牢裡都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於是清輝長老把仙牢裡發生一切告訴了元晏。
元晏微微怔忪,明眸低垂良久,手抓著絲被道:“可到底是我們帶她入昆侖,那日在街上尋到她便是弟子本人,若她就這麼……被處置,弟子什麼都不做話……恐怕……”
恐怕會生心魔。
努力過才不會有遺憾,沒試過便直接處死她,元晏做不到。
“師尊。”元晏拉住扶微道長手,“或許真能讓她見見道尊?若見到道尊她便醒悟了呢?我們修道之人雖要斬妖除魔,可也要救死扶傷,讓她活著贖罪,積德行善,難道不比徒增殺孽好嗎?”
“這……”扶微道長困擾了,“她要見可是道尊,哪怕是為師也不好去打擾道尊。”
“謝師妹曾差點就做了道尊弟子,或許道尊會願意見她。”
“也罷。”扶微道長歎息,“為師便去試一試,至於見不見,還是要看道尊。”
無人之巔上,溶雪宮外,蘇芷汐正清掃落葉。
崖下陣法波動,她立刻走過去,聽見扶微道長道:“小道扶微,求見道尊。”
扶微道長怎會來?難不成是為了謝明瑤事?
他們該不會真要讓謝明瑤見師尊吧?
蘇芷汐握緊了手中笤帚。
“進。”
一道冰冷徹骨聲音響起,驚得蘇芷汐手中笤帚落地,發出輕微響聲。
蘇芷汐心頭一跳,很快聽溶雪宮裡那個不染塵埃清冷聲音淡淡道:“退下。”
掃地這麼簡單事都做不好,師尊一定覺得她很沒用吧。
蘇芷汐羞恥地撿起笤帚,側身退到一邊,給扶微道長讓路。
扶微道長目不斜視地走過,蘇芷汐感覺到對方她不喜,有些奇怪,但一直低著頭不敢亂動。
溶雪宮內,扶微道長走到一麵雪色輕紗帳前便停下腳步,隔著紗簾,他能依稀看到裡麵端坐在雪玉冰椅上道尊,道尊於昆侖,是通神通道存在,他終年守著最接近天道溶雪宮,不能婚配,更不能隨意離宮。若說這世上有誰是最純潔,那一定是他們道尊。
溶雪宮終年清寂,蘇芷汐還是千歲之後,唯一可以在溶雪宮常伴道尊人。
那個位置,本該屬於謝明瑤。
扶微道長抿了抿唇,聲音低而恭敬地將來意道明。
說完之後他等了許久都等不到回應,心知機會不大,那謝明瑤看來是必死無疑了。
到了真要殺謝明瑤時候,扶微道長還是有些不落忍,他是修道之人,能教出元晏那般弟子,心底自然也是仁善。
可謝明瑤入了魔,還那般口出狂言,若不處置她……
麵前白綢輕紗突然波動了一下,扶微道長驚訝望去,泛著寒光薄如蟬翼半透明劍尖從輕紗中穿過,劍刃刺目寒光令扶微道長都情不自禁地閃躲低頭。
劍刃輕側,緩緩撥開白綢,那個一直很遙遠聲音拉近了些許,好像乾冰一樣,霧靄氤氳,美得虛幻,神秘莫測。
他說——
“帶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