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芷汐來找謝明瑤之前,謝明瑤又被檀冰扔進了淬心池。
吐掉嘴裡冰冷池水,謝明瑤努力站穩,滿臉水痕地望向岸邊著月色道袍男人。
她現在眼神一定很差,否則檀冰神情不會比平時更冰冷。
兩人四目相對,如果目光能殺死對方,彼此都早已死了千百次。
良久,謝明瑤冷得直哆嗦,身上魔氣又開始潰散,她很煩躁,先一步轉開視線冷淡道:“道尊是修道之人,應當相信一報還一報這說法吧。”
檀冰未言,隻筆直地立在岸邊,謝明瑤也不需要他真回答什麼。
她徑自道:“前世因今世果——同樣適用於現在,欠彆人總是要還。”
他現在怎麼折磨她,她今後就會怎麼討回來。
喜歡這樣把她丟來丟去?
喜歡看她在寒冷池水裡掙紮顫抖?
沒關係,她會暫時受製於人,但不會永遠如此,她早晚會扒光他衣服,把他也丟到如此寒冷池水裡受淬心之苦,看他狼狽掙紮,看他無助求救……
嘖,怎麼想著想著有點熱血沸騰?
謝明瑤仔仔細細看檀冰,他這樣清顏玉骨,周身似泛著皎皎銀輝道長,想到折磨他□□他畫麵,是真讓人很把持不住。
眼見著謝明瑤周身魔氣忽然不散了反而開始聚集,檀冰還能不知道她在想不好東西?
看她笑吟吟不懷好意樣子,檀冰緩緩彎下腰,哪怕半蹲在池邊那麼不斯文動作,他做起來也透著一股難言俊美幽然。
謝明瑤見此,嘴角笑意加深道:“怎麼,願意靠近我了?之前不是還用靈力推開我,隻留著自己小徒弟嗎?”
聽她提起這個,檀冰沉默終止了。
他微微垂眸,眉心一點朱砂痣將他扶風玉雪氣質襯得越發清靈出塵。
“你在意?”
他聲音有些輕,但不會讓人顯得單薄,尾音低沉清澈,隻看外表和聽他說話,很容易讓謝明瑤想到那終南山下活死人墓裡不食人間煙火小龍女。
謝明瑤往池邊走了幾步,檀冰一定還記得上次被拉下去,這次便在她靠到岸邊之前先起身躲開了。
謝明瑤笑出聲來,笑聲悅耳動聽,有個形容很老土,但很恰當——銀鈴似笑聲。
“在意啊。”謝明瑤嘟起嘴,“明明該是我師尊,卻推開我留下她,我那麼厭惡她,怎麼能不介意?女孩子哪有不在意這些?”她捂著心口,“我難受死了,還要假裝堅強,就那麼走了,師尊也不曾出來追我,害我胡思亂想顧影自憐許久。”
她好像真很傷心,很快眼睛就紅了,**地在池水裡發抖,玫瑰色下唇被雪白牙齒輕輕咬著,楚楚可憐。
檀冰靜靜看著她沒說話,謝明瑤緩緩抬眸,紅著眼睛凝他許久,他覺得空氣有些稀薄,呼吸頓了一下,修長頸間,喉結緩慢輕微地滑動了一下。
池水中謝明瑤突然破涕為笑,明亮眼睛充滿揶揄:“你不會真信了吧?”
檀冰眉頭微蹙,掩在廣袖下手緩緩握拳。
“我裝呀!”謝明瑤笑得十分放肆,“道尊還真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都相信,你真可愛。”
檀冰安靜地看著她張狂地笑,他也不說什麼,隻歪了歪頭,長發垂落肩膀,廣袖下手緩緩結印,無聲無息地打在淬心池裡。
謝明瑤很快就發現池水更冷了,剛聚集起來為她爭取不少暖意魔氣再次開始消散,謝明瑤沉下臉盯著檀冰,檀冰站在霧靄之中,像是不會為她所有跳脫、挑釁和不著邊際所動容。
謝明瑤扯了扯嘴角,他以為這樣她就會屈服,就會認輸嗎?
那股子從小到大強烈到有些奇怪勝負欲,令謝明瑤毫不猶豫地做了一件事。
她很冷,可她好像不怕了,身上唯一可以用來保暖衣裳被她快速扯下,拉扯動作粗魯極了,帶得冰透肌膚都布滿紅痕。
隔著薄薄水霧,檀冰注視著這一幕,瞳孔收縮,唇瓣抿得沒有一絲縫隙。
謝明瑤瞪著他,一件件扯衣服,直到最後不著寸縷。
“來給我除魔吧。”她踮起腳尖,將水麵遮擋景色暴露在外,“彆客氣,除吧。”
檀冰此生從未見過她這樣女子。
他其實連女子都見得不多,所以很快他就開始想——難道世間女子都如此?
若真如此,扶微道長常說女子可怕,也不無道理。
然而蘇芷汐並不會這樣,謝明瑤她……總像是特彆那個。
他不該看,可視線就是無法自控地落在不該看地方,不但看見了,還看得清清楚楚。
呼吸瞬間停止,檀冰蒼白清冷俊美臉龐上浮現出幾絲緋色,為他增添幾分旖旎豔麗。
輕薄外衫蒙天而來,謝明瑤最終還是被蓋住了。
她扯下蓋在自己身上輕紗外衫,檀冰給也不給裡麵那件不透明,給這件,是覺得這樣更有情趣嗎?
謝明瑤都豁出去了,自然也不在乎這些,她眸色定定,將屬於男子輕紗外衫披在身上,潮濕輕紗裹著她漂亮身體,眨眼之間,檀冰消失在淬心池邊。
失去了檀冰法訣,淬心池池水不再那麼刺骨難熬,謝明瑤鬆了口氣,將漂浮在池麵上衣裳拉過來,慢慢披在身上。
真好冷啊,她呼出白色氣,眼睫都快結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