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絕保持一種看似鬆懈,實則重心穩定,使他可以接住從任何角度過來的襲擊的姿態。麵對自己不熟悉的敵人時,這是非常理智的應對方式。戰鬥開始之後澤拉就放下心中的成見,此時更是真心實意地誇讚了一句:“底子還是不錯的。”
狼牙瘦長的身體蜷縮起來,他的速度飛快,像是一枚炮彈。但所有和他戰鬥過的人都知道,速度並不是他最棘手的地方。很多時候人們看到一個什麼東西速度快,就會下意識地認為對方慣性十足,很容易停不下來,如果是在戰鬥中的話就會忍不住想要利用對方的這一特點。然而狼牙重重地砸在淩絕側後方,他的腳跟錘頭一樣地砸碎了石板,揚起塵土,而他的身形也彈射回去,匕首反握眼看就能紮在淩絕肩膀上。
這一招是他很喜歡的,先進行佯攻,震懾敵人的心神,使人全力防備的同時製造出大量的噪音或者塵土等能夠擾亂現場的東西,等到對方的注意力偏移,再發動真正的進攻。
按理說這一套操作不算複雜,隻是就算能夠預知他的行為也很難進行防禦。晉隊長曾經形容狼牙是一個能理解自身優勢,還能將其擴到最大範圍的優秀戰士,他說狼牙戰鬥的方式看似無腦,但其實是經過了充分的考量的——隻不過他的考量是野獸式的,所以看起來總有些野蠻。
而淩絕至此為止都一直站在原地,他給人的感覺就是完全反應不過來,木呆呆得像是一塊石頭。
“這家夥被嚇傻了。” 刀哥不屑地下了這樣的評論。
澤拉卻覺得可能沒那麼簡單:“再等等——”
刀哥心想這還有什麼好說的?狼牙這一下手不算輕,穿著防護服也免不了要受傷了。接下來的兩場都不用打了——但他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一直站立在場地正中央的淩絕就突然憑空消失了!
刀哥差點站起來:“誒?!”
觀眾席發出一陣驚呼,但他們隨即就發現這人並不是消失了,而是“瞬移”到了另一個地方!眼力不好,或者是剛剛沒注意看的人眼中,那真是快得令人無法察覺的一瞬間!
澤拉眼睛眯起來,他身體前傾,更加認真地觀看起比賽。
狼牙雖然閃了一下,但他現在已經完全進入狀態,所以受到的“驚嚇”反而比外麵的觀眾小很多。一擊不成,他立刻發動了第二次進攻。淩絕剛剛為了躲避他,從場地中央跳到邊緣位置,他就從一側躍進,進行走位上的封鎖。
正常人為了躲避,大都會選擇上跳或者往另一個方向逃走,淩絕在他上一次進攻的最後時刻躲開了,這一次也等了足夠久的時間,狼牙已經到他的麵前,他才開始動作。不過在澤拉和刀哥眼裡,這回就慢很多了,至少是人眼能跟得上的速度。
淩絕果然向上跳去,因為決鬥場的邊緣有高高的圍網,所以他很容易就能找到落腳點。他身形矯健,很快就爬到了距離地麵約有五六米高的位置,麵對狼牙笑問:“我想這裡的規則並沒有可以損壞場地邊緣這一項。”
所有比較正規的決鬥比賽的淘汰條件基本上都是相同的,一方認輸或者死亡,要麼是一方掉出場地。一般來講,後者的話必須是選手被對方或拉扯或絆摔出場地,而不能是由於場地邊緣被毀壞了,因此一方選手由於無法辨認邊緣而出局。
……至少藍星有這個規則。
淩絕不知道這裡是不是也同樣有這說法,但他也隻是隨口這樣問,狼牙要是真的割斷這裡的圍網,那他還有彆的治敵手段。
狼牙楞了一下怒道:“你小看我!”他掏出手-槍,對著淩絕的方向射了三發。
——這三槍全都落空了。
淩絕就像是早都猜到他這一步,他靠在網上,卻比在地麵上的時候更加靈活,似乎空中才是他的主場。他在狼牙掏槍的那一瞬間就翻滾躲開,卻趁對方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對狼牙射出自己的第一發子彈。
隨著第四聲槍響,狼牙……手中的小手-槍應聲落地。
“噓”——淩絕□□的聲音,他看起來是那樣可惡,甚至比口出狂言要挨個挑戰他們三人的時候還要更加可惡了,但這居然還不是結束,這家夥露出了一個會讓人懷疑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欠揍的生物的笑容:“不小心把你的武器打壞了,這可怎麼辦呢?”
狼牙瘦削的臉上急速充血,他快氣炸了!!!
澤拉在一旁似乎想到了什麼:“狼牙!彆上當!”
但他喊的晚了,現在狼牙什麼都聽不到。
他握著匕首,跳上圍網,眼睛裡隻有淩絕。
五六米的距離在狼牙和淩絕看來都不算什麼,他們之間的距離急速縮短,這一次淩絕仍然等到了最後,還是在狼牙進行攻擊的時候才有行動——隻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再躲避。
他的一條腿高高挑起,繞開狼牙的匕首扣住了他的脖頸,另一條腿卻也隨後彈出一道漂亮弧線,擊打在狼牙的腹部,使他吃痛,固定身體的那隻手離開圍網。
狼牙的身體被甩出去,淩絕居然也完全不給他機會地跟上。他們麵對麵墜落,如果不是在決鬥場,這畫麵說不定還挺美。淩絕此時雖然沒有控製住狼牙,但他在空中無處著力,手空揮動兩下,完全沒有作用。
——如果能及時調整趁趴伏的姿態,落地的時候就還有一戰之力——!
他腦海中最後閃過這樣一個想法,但想法僅僅是想法,無法成為現實,狼牙的後背最終重重砸在地麵,淩絕扣住他的握著匕首的手腕,一隻腿擠到他的膝蓋之間,另一隻手則是朝他的脖頸劃來。
狼牙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
但他隻聽到輕輕地刀鋒劃過風的聲音,睜開眼,淩絕的笑容還是那麼欠揍、無奈,好像他自對方眼裡隻是一個熊孩子:“好啦,第一局已經結束啦。”
站在外麵的裁判也恰到好處吹響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