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鐘,玩家們可算回到了村莊裡並且紛紛作出匆匆睡下的樣子, 淩絕還聽到程筠的那位舍友崔鵬大聲地打哈欠, 說什麼困死了一夜都不想出去一類的話, 差點笑出聲來:有這麼個舍友,程筠怕是要招架不住了。
但想想他的親弟弟程予也是個這樣可愛的逗比,就覺得估計程筠也習慣了?
絕哥回想起自己經曆的第一個副本,那些雖然也沒有幫上什麼忙, 但態度非常良好, 愛憎分明的小夥伴們,就覺得雖然那種副本缺少刺激, 但綜合來講, 他還挺喜歡單純的PVE環境:“看來不管是哪個副本, 都少不了這種逗比, 那個崔鵬看著都三十多歲了,怎麼還這麼跳脫。不過想想我的年齡都改了, 他也未必是真的三十,可能就是個真的熊孩子呢。”
晉煬看著他用十四歲的模樣說這麼老氣橫秋的話,就覺得特彆有趣。他記得淩絕的確是十幾歲的時候加入組織,但那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太多年, 現在讓他回想, 他隻能想起一雙總是很警惕的眼眸, 和小獸一樣的野性的動作, 那時候的淩絕獨來獨往, 他沒有朋友, 身為一名從廢棄城市被救出來的少年,他有點太過於孤獨了。普通的孩子在這時候會選擇抱團,就算感情上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但生存的本能也會要求他們聚在一起,他們已經成了驚弓之鳥。
但淩絕卻總是和他們格格不入。
當時自己是怎麼評價他的來著?晉煬也記不清了,他就記得他們最初的時候時常冷戰——不是愛人親人的那種,就是單純的冷漠對方,他在訓練他們的時候,就當自己看不見淩絕,好像第一麵的衝突之後,他就把對方忘了一樣。而淩絕也絕對不會像有些會來事的學員那樣做出求知好學的樣子,在訓練時間結束了跑來問各種問題,其實是想套近乎,因為他們太缺乏安全感。
但他一直都很關注對方……
淩絕對他的糾結可能知情,也可能根本沒有注意。他記得學員訓練三個月之後,就要開始正式實戰了,很多學員表示不滿和恐慌,他們被救來守護者組織的時候,可能以為這是個什麼世外桃源一類的地方,因此雖然訓練繁重,也還能撐得下去,現在突然意識到這並不是一個庇護所,這些孩子立刻就蔫了。
一般這時候都是由作教官的人狠狠訓斥學員,讓他們知道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很殘酷的,惡魔一直在暗地裡虎視眈眈。之後還會配合各種心理素質課程,讓這些稚嫩的學員邁出成為戰士的第一步,然而這一次卻根本沒有輪到他們說話,淩絕從教室的最後一排站起來。他悶聲不吭地走到講台,抽出一把實戰用的刀,反手插在第一排正瑟瑟發抖的一個矮個子男生的桌子上:“哎,挺鋒利的。”
那男生差點讓他給嚇哭了。
淩絕湊近他,手還握著刀子:“哭什麼?不要哭,你會出現在這裡,就說明你的家人和朋友也被惡魔殺害了吧?你的一切都被它們掠奪了,它們現在準備過來掠奪你的生命。”
“你不覺得事情應該反過來嗎?”
可能是因為他的氣勢太強大,居然沒有學員反駁他,矮個子男生眼淚都出來了,淩絕卻靠著講台,用晉煬上課的時候喜歡用的姿勢站立,又用晉煬的口吻配上他自己的內容說道:“彆搞錯了,你們不是不管怎樣都無所謂,獵殺惡魔隻為了生活的獵人。”
“你們是向惡魔複仇的人。”
晉教官沒有打斷或者製止他的發言,那一刻他透過這個少年冷漠的外表,仿佛能看到下麵熊熊燃燒的靈魂。
他的目光回到現在,一瞬間的恍惚之後,麵前是淩絕翹著腳丫等他說話,這家夥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鞋子脫了,正在用穿著白襪子的腳趾踩他的小腿,極具誘-惑意味的動作之外,他說的話卻正經且戰意滿滿:“不如我們把副本裡其他人殺光,然後把BOSS搞定,直接完成遊戲。”
晉煬居然花了點時間去思考可行性:“……不行,我們不清楚九個人的具體關係,貿然行動,恐怕會出現淘汰……”
淩絕:“但是這個副本肯定會出現淘汰啊,我們四個人很難全部通關的。”
晉先生習慣性地苦口婆心:“是這樣,但是要確保通關名額在誰手裡。”
絕哥挑眉:“不用確保,在我手裡就行。”
晉先生:“……”